说到这里,他更加苦闷,将手中的酒仰头饮下,杯底重重磕在桌面上,溅起几滴酒渍。
“我哪里斗的过他,他背后还有个好母妃,父皇他被迷的昏头转向,日日宿在她殿中,你看老三才刚禁足没多久,就这样放了出来,我呢?父皇不闻不问,老三他残害手足之事,无人问津。”周轴忿然说道。
赵浩诩佯装为他担忧模样,蹙眉细想,沉吟片刻,最终将腰间一枚调动宫门大开的令牌摆在桌面上,沉声道:“殿下,陛下待你无父子之情,你若想成大事,惟有让陛下退位让贤了。”
周轴目瞪口呆对上他的视线,心中明了,却还是忍不住惊讶,但联想到他目前的处境,似乎也只有这唯一的法子。
他视线瞥向赵浩诩手中令牌,心怦怦直跳,血液急促流动起来,一股热血直冲头颅,他眼中有挣扎,但片刻消散即逝。
闭了闭眼睛,周轴下定了决心,他伸手拿过令牌,继而想到自己手上无兵,有如何逼他父皇退位。
听到他的忧虑,赵浩诩轻轻一笑:“殿下不比担忧,届时我会为您准备好一切,无论是御林军,还是兵……”
周轴还没傻到完全相信的地步,顿时警惕起来,问道:“你为何如此帮我?”
赵浩诩道:“殿下,我只想要讨封,我家世不如他人,这一生最多也能坐到这个位置了,我想为我家族谋一份荣誉,只愿待您成事,迎娶我女儿作为皇后。”
周轴想了想,应了下来。
待他回府,立即同意了瑞王妃的和离,他日登上皇位,他后宫美人无数,自然子孙香火旺盛,少一个儿子也不打紧。
……
南疆,林渡水连夜出发,她备好战防部署,这些天紧急加补防线,为镇南军争了一口喘气的时间。
她请了胡施前来协助,自己则以感染风寒为由,被送去镇上诊治静养。
林渡水快马加鞭,路上不敢停歇半步,渴了就喝水袋中的水,饿了就吃些干粮,黑风同样累的气喘吁吁,很是不满的吁了声,差点跑死在路上。
几日过后,林渡水抵达京城边界,她掩藏身份回京,没有皇上调令,私自回京若是被发现,只怕死罪难逃。
林渡水用了法子避开城门的检查,在天幕时进京。
她并不急着归家,而是找了间客栈歇下,给了银钱让小二买些好的干粮干草来喂黑风,随后又让人烧了热水提进房间。
多日的赶路,她异常狼狈,风尘仆仆,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林渡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吃过晚饭,随后坐在房中等着夜幕降临。
是夜,禁宵时间已到,街道零散的商铺逐渐关门,路上行人也赶在关城门时赶紧走人。
眼看时间已到,林渡水一身黑衣,融于夜色。
乔谨洗完澡后,借着烛光靠在床头翻看医术,时不时自行诊脉,感受着其中一条脉络沉稳有力的跳动,心想他腹中的孩子倒也坚强,没有乾元在身边陪伴,缺少信香的情况下,竟也长得不错。
他开始期待见到他未出世的孩子了。
如果姐姐也在就好了。
乔谨想念远在南疆的林渡水,伸手从那床头拿来里衣,低头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松香,不浓烈,淡雅得很,但却让心情舒爽起来。
乔谨数着林渡水离去的日子,又大致算着她能回来的日子,最终眼皮沉沉,顺势躺下,拉紧厚重的被褥,伸手将烛火灭了。
睡梦中,乔谨好似见到了惦记多日的人,一身红衣骑着黑风驰骋而来,肆意潇洒朝他一笑,明艳得仿佛她周遭的一切都失了色。
“姐姐!”乔谨大喊,梦境切换,不知何时两人贴在一处,他再次闻到熟悉的松香,不是若有若无的,是浓烈的,清晰的。
……
林渡水此次回林府,没有惊动任何人,脚尖一踮,翻身飞过墙面,熟门熟路来到院子,远远看着,房间的烛火已经灭了,乔谨大约是睡了。
她小心翼翼进入房间,借着清冷的月色,只看见床上鼓起的被褥,走近去看,只见乔谨侧身躺着,脸颊挤在枕头上,双眸紧闭,似乎已经睡熟。
见到人,林渡水思念的情绪达到顶峰,她弯下身去,仔细看了看他,没瘦,反而胖了些。
看来在林府养得不错,林渡水稍稍放下心来,伸手轻抚他的脸颊,指腹轻轻触摸着,仿佛在碰什么稀世珍宝。
林渡水爱不释手,俯身将他轻轻搂住,乔谨似乎被打扰到,咂巴了两下嘴,随后他身上的橙花信香逐渐发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