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信?
至少林渡水没信,瑞王爷虽脑子不太好使,但他背后是沈皇后,又有沈国公,不可能将此事如此草率隐瞒下来。
“继续审。”林渡水冷然道。
“是。”
她来到施粥处,此时粥已经见底了,街道上的人龙逐渐散去,乔谨也在跟随郎中收拾药箱。
看见林渡水,他站起身来,扭了扭腰:“正想去找你呢,你就来了。”
林渡水笑了下,走到乔谨身边,他身旁的郎中见到她,打量了两下,笑道:“您就是乔谨妻主吧,他今天和我念叨了一个早上,说您武力高强,又长得好看。”
乔谨倒是得意一笑,问道:“是吧,我说的没错。”
郎中回答:“是,小公子所言极是。”
乔谨嘿嘿笑了两声,勾着林渡水的手臂去吃午饭。
两人从厨房里各自端着一个碗,坐在亭子那里。
午饭是简单的白米粥,没什么配菜,可是在河州已经来之不易,今日放出去的粮也是掺杂槽糠,眼下百姓能够有口吃的活下去已实属不易。
乔谨三两口吞完了米粥,一抹嘴巴,转头看到林渡水端着碗,下唇贴着碗的边缘,一只手用筷子缓慢拨动粥面,微低着头,小口吃着,吃相十分斯文。
他忍不住欠揍地撞了撞她,引得视线相交后,乔谨粲然一笑,朝她展示了下自己的空碗,道:“我先吃完了。”
林渡水被他孩子气的动作逗笑,把自己手上的碗递过去,“再喝一口。”
乔谨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随后在玩闹中两人吃完了午饭。
曹壬申虽然被捕,河州的事情却不算少,除却发粮食之外,那些被洪水糟塌了的田地也需要重新修葺起来。
不算难,隔天林渡水便集结百姓村民,将田地水坝重新整理,当地百姓大多世代农民,干起农活来游刃有余,根本不需要林渡水指挥,这田是哪家哪户的,以前土坝该是怎么样的,都能迅速说出。
“三小姐,四皇子叫您去书房一趟。”周笙身边的侍卫过来对林渡水说道。
“嗯。”林渡水点了点头,站在原地观察了一阵,便放手让他们去做了,自己径自返回府衙。
到了书房,周笙翘着腿坐在原本曹壬申那位置,桌面上的书信展开了一封又一封,随意堆叠着。
“四皇子。”林渡水行礼。
“来了。”周笙掀起眼皮子,淡淡看了她一眼,神色带笑,指着桌面上这些信件,“你来看看这些,我都好皇兄都干了些什么事儿。”
林渡水眼中闪过疑惑,上前两步拾起信件,一目十行看了起来,里面内容不多,却足够将地牢中的曹壬申和远在京城的瑞王爷给联系起来。
信中是瑞王与曹壬申的书信往来,每封书信之中均有瑞王府独有的掌印,而其中内容则是曹壬申慌张上报水患一事,被瑞王阻止,让他抓紧时间多将田税与粮食收上来,河州百姓不过数人,何必要管其性命。
“瑞王爷还没这么大的胆子。”林渡水说道。
瑞王爷人虽是蛮横,但不会不知轻重,尤其有沈皇后与沈国公的教导,家国大事哪里敢这样毁坏根基。
“是啊,我也相信我大哥没那么大的胆子,但白纸黑字,不管是哪一封信件,证据都在明晃晃的指向他。”周笙悠悠说道,面上丝毫无忧愁情绪。
两人心知肚明出是谁的手笔,但没有证据,便不能多说,周笙也不管这些,当晚便将情况写入文书让人带回京城。
过了两日,河州状况一天比一天好,当地百姓已井然有序安置家业,加有府衙发粮,已是能勉强过冬。
这天早晨乔谨如往日一般起床随大家一起外出发粮,远远听到有人喊着他的名字,抬头看去,有人站在马车车夫那位置上,朝着他这个方向挥手示意。
“乔谨,乔谨!”
谁?
乔谨眯了眯眼,仔细辨认,是个陌生的面孔,不认识。
兴许是有人与他同名同姓。
如此想着,他低头继续忙活,站在马车上那人见自家小弟迷瞪着眼,鼻头发红,还是以前那般呆呆愣愣地模样,于是不等马车驾驶过去,自己转身跳下马车,挤着人群穿到乔谨身旁,拍了拍他的肩,不悦道:“怎么我喊你,你都不听?”
“啊?”
“啊什么啊,才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大哥了?”
“大哥?”
见乔谨还是迷茫,男子正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看是不是发烧,烧傻了,突然间另一只手伸了出来,迅速抓住他的手腕,力气捏得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