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轴心里想什么,周元帝一看便知,冷哼一声,道:“此事由周笙去吧,至于冯秀一案,交由大理寺林笃泉来办,你们谁也不许插手。”
周轴见捞不到好,敛起笑,但转念一想周笙不过区区中庸,左右威胁不到他,而林笃泉是出了名的严明公正,也从未见过偏颇哪一方势力的想法,便暂时放下心来,大不了多送些礼,督促他将此事办好。
正当他放心下来,以为即将退朝,谁知周笙站了出来,道:“父皇,昨日我在宫中亲眼见到沈徐荀大人之女沈织妤,竟敢当众羞辱林小将军夫郎乔谨,此事皇后身边的沈嬷嬷以及御书房侯守当值的太监亲眼见证。”
“林渡水乃我大周栋梁,进宫面圣遭遇此羞辱,实在令人寒心。”周笙一边说道一边摇头叹息,仿佛十分可惜。
闻言,周轴心里一个咯噔,而林笃泉则瞪大眼睛,昨日还发生了这种事,怎么他家小妹一个字未曾提起,难不成觉得作为大哥靠不住吗?
这种事本不该拿到朝廷上说,大家都默认私下解决,可周笙偏不,仿佛嫌热闹不够大一般,当着众官员的面直言此事。
周元帝揉了揉眉心,无奈撇过周笙一眼,又看向沈徐荀:“确有此事?”
沈徐荀没想到这事竟然祸及己身,不敢抬头道:“是、是有此事,小女顽劣,昨日进宫面见皇后,遇见林小将军的夫郎,没想到起了争执,微臣愿意亲自给林小将军赔罪。”
沈徐荀话说得保守,话里话外像是将这起争持的错误平均分担两人身上,而他愿意做出让步。
都是多少年的老狐狸了,林笃泉自然听得出来,他明白乔谨不是那种随意起争持的人,反而是沈织妤名声在外,实在不怎么样。
林笃泉当即细问道:“不若沈大人先说因何而起的争持,若是我妹婿的错,我自然也会亲自带我小妹与妹婿上门赔罪。”
沈徐荀卡住,这哪能说出来啊。
昨日他女儿回来后,沈嬷嬷也是一同陪着过来的,自然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全部说了出来,乔谨这好好走在路上,是他女儿专程去找的麻烦,总而言之理亏。
若这件事没被四皇子周笙看到,还可瞒天过海,可周笙已经这样说了,便意味着不能善了。
沈徐荀想得最多也不过是四皇子私下与周元帝说说,到时他赔罪便是,没想到拿到这里来说,若真说出原因,只怕沈织妤的名声更加不堪。
“不过小事罢了,这件事全当我小女冲撞了林大人妹婿,改日我定当上门赔罪。”沈徐荀说道。
林笃泉心里直骂这老狐狸,这话说的倒是把过错全推乔谨身上了。
咽不下这口气,他问周笙:“四皇子可知缘由?我可不能污蔑了沈大人,若是再来我府邸路上出了意外,我们林家上下担待不起,还是先问了缘由再做定夺。”
林笃泉这一番话令在场官员不由低笑了起来,就连周笙也是一脸看戏样子,悠悠道:“好似不满林小将军夫郎家世,上下左右瞧着都配不上,让他尽早将这位置让出来。”
“没想到沈大人令媛如此关心我小妹婚事。”林笃泉微笑,“但乔谨我们全家都十分中意,就不劳令媛担心了。”
周笙这一番话明晃晃说出来,沈徐荀的老脸都快挂不住了,窘迫得说不出话来。
周元帝看够了笑话,给了周笙一个警告的眼神,便息事宁人,道:“沈国公,这件事总归是你女儿不对,你找个日子去给渡水夫郎赔罪吧!”
沈徐荀顺台阶下,连忙道:“是。”
此事算是有了定局,下朝后冯丽奴被林笃泉带走,两人在马车上相顾无言。
“冯姑娘,你这招棋走得险,近日最好不要外出,恭王爷的人大约会找你。”林笃泉提醒道,闭眼不再看她。
至于找她做什么,目的已经十分明了。
冯丽奴紧抿着唇,道:“此番多谢林大人相助。”
林笃泉摆手道:“我没帮到你什么。”
冯丽奴低头不再说话,人确是再次住进了林府,就如同林笃泉所说的,恭王那一派会派人前来缠她杀她,而林府正是能保命的居所,总不能扔进牢里。
……
过了两日,沈徐荀携沈织妤登门拜访,乔谨看到他们时一头雾水,直到说明来意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道歉的。
林母带着陈氏也过来了,他们也听说了乔谨在宫中受欺负的事,虽然不能明面上指责,但过来撑腰也是可以的。
沈徐荀与林母寒暄,随即让沈织妤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