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姓名/无人知晓的告白(7)

西洲一中的校花是桂花,校园里常年飘散着清雅的桂花香。

“那就桂花龙井吧。”孟林霖说。

这唤起了邓雅卿的回忆。“你好像也是西洲一中的?”

“是。”

“我是09级,我大你差不多一岁,那你应该是10级?”

“对。”

“真有缘分,那你高中时应该有听说过我吧?”

“……”呃,没有。

高中时,孟林霖基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会刻意留意的只有同年级成绩拔尖的那几个人,至于其他年级或者什么学校风云人物,她一概不关心。

“有,”孟林霖说,“你这么优秀。”

似乎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邓雅卿勾起了嘴角。

喝茶有许多讲究,邓雅卿告诉孟林霖,在他家,茶道的基本流程有13式,分别是赏茶、温壶、乌龙入宫、洗茶、冲泡、春风拂面、封壶、分杯、玉液回壶、分壶、奉茶、闻香,最后是品茗。

孟林霖听得云里雾里。

对于茶的记忆,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甚至横亘了她整段青春。

孟林霖的父母经营海鲜水产生意,常年会和不同的供应商、客户打交道,为了招揽生意和维持合作关系,他们免不了隔三差五就陪客户吃喝玩乐。

偶尔,他们会带上孟林霖。

在应酬的饭局上,孟林霖只需要扮演一个角色——聪明懂事的好女儿。

在父母装作随口一提“她考试又拿了年级第一”的时候,主动自觉地用服务员泡好的上等茶水为客人们清洗将要使用的碗筷;在其他人或真心或假意地赞叹“女儿这么优秀,你们就等着享福”的时候,谦逊乖巧地表示自己会继续努力;在大人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时候,安静地饮下那杯属于小孩子的茶。

很多个片刻,孟林霖会不由自主把自己想象成身处局外的稻草人,大人们手中挥舞的香烟所迸溅出来的火星,点燃了她,她被燃烧得只剩灰烬,风一吹,就如蒲公英那般,飞出那个烟雾缭绕的包间,飞越千山万水,浪迹天涯。

成年以后,父母对她的介绍语就变得更加具体,拿了多少金额的奖学金,保研到哪所大学,进了什么大企业。

孟林霖觉得,时光好像一直在走远,又好像,始终止步不前。

正如现在喝的茶和二十年来喝的茶,味道似乎都一样。

但邓雅卿说,不同的茶,有不同的味道,不同的冲泡方法。

像桂花龙井,使用的茶器最好是白瓷盖碗,茶水比1:50,水温85摄氏度,要在3点钟方向逆时针注水,再到11点方向定点低水位注水,30秒出第一泡茶汤,45秒出第二泡,60秒出第三泡。

孟林霖笑,泡茶怎么像在做数学题和化学实验。

邓雅卿说:“对,就是做题,只要错一个步骤,答案就不对了,所以必须讲究。”

只要错一个步骤,答案就不对了。

原来就连泡茶,也有标准答案。

十点五十五分,邓雅卿将孟林霖送到了她家小区,赶在十一点门禁之前。

孟林霖目送邓雅卿的车完全消失在路口,挺了一晚上的背立即耷拉下来,靠在了小区门口那杆高高的路灯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出去,来回几次,缺氧的感觉总算淡去。

孟林霖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四分钟到十一点,但她还不想回家,不想应付父母的问长问短。

或许她应该举着一台摄像机,向他们实时播报她的约会现场,这样彼此都能更加轻松。

再歇一分钟吧。

孟林霖无力地垂下头,看到自己的影子。

看了一会,她莫名觉得,它像一具尸体。

第7章 他(二)

◎。◎

清晨,稀薄的阳光透过云层照拂着大地,黎昇顶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走进警局,直奔法医室去。

莫洁心已经完成了对陆骐然的尸检,将尸检报告交给黎昇。

“进一步尸检后发现陆骐然的后脑勺有鼓起的小包块,属于外伤引起的皮下血肿,可能是被钝器击伤,或者撞击到硬物,除此之外身体没有其他外伤。

“陆骐然的吸入剂是β2受体激动剂,但在他的口腔里没有检测到任何相关成分,说明他在哮喘发作时并没有吸入药物。

“另外,在陆骐然的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的指甲缝发现了一些细细的绒线,经过检测,是山羊绒。”

山羊绒,是生长在山羊外皮表层、掩在山羊粗毛根部的一层薄薄的细绒,手感柔软、保暖性好,属于稀有的特种动物纤维。每只山羊身上每年只能收获几十克羊绒,平均每五只山羊的绒才够做一件羊绒衫,所以羊绒又被称作“软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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