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海景油画。
大片蔚蓝铺满画面,没有海岸、船帆,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方是渐变的暖橘色,但却只有天,没有最重要的一个角色——太阳。
这是个半成品的画作。
见他来了,秦轲将调好色的笔递了过去。沈南昭微微一愣,他接了过来,下一刻几乎被拥抱在怀中。
只见秦轲站在他的身后,半拥着他,温热的掌心覆上了他的手背,引导着他在暖橘色的区域落下了一个明亮的圆点。
“南昭,你可以和我一起办一场画展吗?”那人的语气像是求婚般郑重。
“可以偷偷把我们的画掺进去。”秦轲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弯着眉眼笑得灿烂,“反正没人会发现。”
画在等待,海在等待,他也在等待。
五年的时光,他在等到着正确的人回来,亲手点上了那一抹太阳,炽热的滚烫的,高悬在辽阔的海平面上。无论下方如何惊涛骇浪,如何深邃黢黑,那颗太阳依旧高高的、置身事外地驻足在天际。
沈南昭安静感受着手背的温度,他的目光落在那抹明亮的澄黄之上,突然笑了起来,眼里满是欲.望与野心。
画里的海洋翻腾咆哮着,它是否想去触碰上方滚烫的身躯呢?
我想要私藏太阳。
他心底的妄念陡生。
“秦轲。”沈南昭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副画上。
“嗯?”
“我可以追你吗。”
他轻描淡写道,就像是在谈论天气晴雨晚餐好坏般。
随即秦轲一怔,缓了好久,才低头抿唇笑了起来。却见那人的目光澄澈又温柔,正耐心地等待着回复。
停顿了好一会儿,被问的小狗才故作矜持地翘起尾巴:“我允许了。”
真可爱。沈南昭微微侧头,他用手点着秦轲的下巴,在等待奖赏的小狗颊侧落下了轻吻。
从颊旁、到唇角,最后落在了唇上。
奖励当然不止一项,他牵着获胜者一级级登上领奖台,然后亲手授予他勋章。
画上的海始终在这里,它始终等待着太阳的升起。
它终于等到了。
*
与此同时,秦轲先前布置的烟雾弹起了作用。张宇天其实没有说错,谁说他是专程为许程楠设套的?
实话实说,那人才是顺带掉坑的……
在江城别墅区中,一户的男主人刚推开门,手提包顺手递给了迎来的佣人,开始单手解开领带。
那玩意儿束缚了脖颈一整天,此时就像是给马解下了缰绳,他浑身轻松地吐出一口浊气。
“老公!”一个保养良好的妇人花容失色地从客厅冲了过来,她今天罕见没有敷上面膜。
“什么事?”中年男人不耐地皱起眉,他斥责道,“说了多少次,不要那么冒冒失失。”
贵妇人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灼,她破天荒地接过丈夫手中的外套,挽在手臂上,又殷勤拿过领带,随手抛给佣人,一边忙碌着,一边黏在男人身旁开始絮絮叨叨。
“老公,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
男人嗤笑一声,他向着沙发走去,端起了茶杯凑到嘴唇处:“还能有什么,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先抿了口水润润喉咙,补充道:“我很忙,没空听你这些家长里短的小道消息。”
“不是啊!”贵妇人绕过沙发,她鬼祟地向着四周张望,确定身边没有佣人时,压低声音道,“这次事儿大了去了!”
“我听说,秦轲同家里决裂了——他放弃了秦氏集团的全部股权,也放弃了继承权!”
“噗——”中年人一口茶呛着,开始猛烈咳嗽着,满脸憋得通红。他一边撕心裂肺咳着,一边按住妻子的胳膊,艰难道:“咳、咳咳……你说、咳、什么!”
他的妻子也慌了神,手足无措地为他拍着背:“你别、你别急!圈子里都传开了……听说有人还向春荣堂求证过,好像就连明老爷子都知道了。”
“秦轲是不是疯了?”男人缓过来了,他以拳抵唇,还在断断续续清咳着,“放弃继承权?咳咳,开什么国际玩笑!”随即,他眸中思虑更甚:“难道是,秦氏集团内部的斗争,咳、已经开始了?”
他越想越有可能,也许秦轲就是在斗争中落败,所以被驱逐了:“他是不是输给秦晟了?”
“可是那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他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