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签补充条款?”
张宇天摇头:“老大说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沈南昭垂眸淡淡道:“孩子是假孩子,狼可以是真狼。”
这话说得,平静之中暗藏杀机。张宇天最害怕沈南昭神色平静的时候了,往往他越平静,事情就越大。
他戳了戳那人胳膊,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生老大气了?”
“没有。”沈南昭道。
完蛋,真不高兴了!小张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你们联合新知演了一场戏,用这份合同故意引辰星和石林出手,但实际上,真正的项目是他们最近的那场发布会。”
“是嘞!”张宇天原原本本交代道,“第一份合同违约金定成天价,第二份合同金额恰好是违约金和盈利的总和——也就是说,新知向我们追究的违约金,会以第二份合同的履约金形式支付回来。”
说着,他伸出双手,“啪”地一握:“左手腾右手,我们肯定不亏。”
沈南昭笑了:“所以,你们的确是设局,算好他们会跳进来。”
“小沈,商场如战场,其实辰星早就撑不住了,你以为他们故意泄密是为什么,就是希望和我们同归于尽——最近他们小动作频频,我们也是借力打力,故意露出漏洞,瓮中捉鳖,哪怕没有这么一遭,他们也不行了。”
看着沈南昭垂下眸子,没有回答,张宇天继续道:“石家人呢,就是个顺带的……”
“其实也不算顺带的……我感觉老大对他比辰星还更讨厌。”张宇天抱胸皱眉道,“谁让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叶副总狼狈为奸,一起挪了TG的款!我都知道,也和老大通风报信了!”
“秦轲怎么说?”沈南昭道。
提到这个,张宇天一挑眉,探身往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老大说,秋后算账!现在,那些人可坐不住了,一早来了说要见老大,等了一天,现在就在他办公室呢!”
“他们也有今天!”张宇天嫌弃撇嘴。“心黑手脏,就拿他挪的钱来说,也够进去喝一壶了!”
沈南昭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抬头看了眼楼上。
石家来了。
“你刚刚说对了,石家确实不是顺带的……”沈南昭道,“他想对付辰星娱乐有无数方法,而这个局,完全是为石林准备的。”
“甚至都没有任何掩饰,他想要毁了石家。”
张宇天已经懵了,他艰难地咽了口水:“那……那这不是解决了吗?”
沈南昭轻声道:“这只是个开始——你以为这种手段足以让他们消停点,可一旦石林进监狱了,石家人只会更阴魂不散地缠着秦轲,到时候TG还会有现在的平静吗?”
“啊?”张宇天顺着他的话一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石母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简直不要太唬人,就像是一万只菜市场的鸭子,嘎嘎乱杀。
“啊?那怎么办,继续忍着吗?”张宇天瞪圆了眼睛。
沈南昭闭了闭眼。他知道秦轲一定也想到了这点,现在的他只是在单纯泄愤,自虐般地互相折磨……他不愿意放过石家,也不愿意放过自己。
“没事,我会处理。”沈南昭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眼里飞速掠过暗芒。
我会让石家自愿地、迫不及待地离开,最后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
沈南昭没有去找秦轲,他只是在会客室一直坐着。
而楼上的办公室果然不太平。
“你不会以为,我真就什么都不看吧……”秦轲用文件轻拍着那人的脸,他有些好笑,“TG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靠运气的?”
“你不会真以为,叶城签的字真的能作数?”
所有人都以为,叶副总是TG最大的功臣,他殚精竭虑为公司付出了一切,但实际上,他就是被操纵的牵线木偶。
在属于秦轲的一言堂里,他只是个传话的工具,甚至主动同石林交好,表现出对TG的不满,“无意”将自己拥有秦轲私章的事说漏嘴,都是被人授意的。
在石林偷偷摸进办公室,在文件上盖下私章的那一刻,监视器正安静在角落闪着红光。
一亮一灭,像是灰烬中死灰复燃的火星。
石林神色僵硬地坐在原地,他下颌紧绷,从齿间挤出了一句话:“呵,是我小瞧你了。秦轲,你可真狠啊。”
“秦轲,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我们石家出主意,你本来不该存在,不过是当年我们偷换了药才保下来的孽种,你心心念念的秦家,人家根本不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