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事情含糊地通知了秦延闻,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许久,只说处理好项目就会回去和秦轲好好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呢?不知为何,随着秦轲越长越大,他们两父子的亲情几乎像是蛛丝般淡薄,轻飘飘地一扯就断。
秦轲就是在这种境遇下遇上了钟之擎。
尽管刚接受完父亲的训斥,但沈南昭恢复的好消息传来,让他难得有心情去应付江城圈子的那群人。
可他的好心情却在遇上了钟之擎的瞬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那时的秦轲本来只是意兴阑珊,因为陌生人一句声嘶力竭的“楠楠”吸引了注意力,又听见那人嘴里不干不净地大放厥词,说什么要动他的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眼神终于有了波澜。从置身事外的玩味,演变为看死人的玩味。
他将猪按上了屠宰场,一拳落下,畅快淋漓,又薅了一把垂下的刘海,满怀恶意地笑了:“你也想动他吗?”
狩猎的雄狮蓄势待发,他的肌肉线条流畅,每个动作都展现了凶狠的爆发力。
钟家大少已经豁了牙,他满脸惊恐地摆手求饶,但只能支支吾吾地淌了一地沾满血的涎水。
不是已经让那俩人走了吗!这个祖宗在说什么啊!!!
他的内心绝望,涕泗横流。
秦轲一把揪住了他衣领,他脸上明明带笑,眼底却满是令人心惊的狠意:“没关系没关系,你没机会了。”
“没人能欺负他。”他像是抛下一块烂肉般,轻飘飘松开手,在钟家大少濒临崩溃的惊骇眼神中,他展示般晃了晃手里沾血的表,笑得像是个疯子。
“放心,这个贵,不会掉你身份。”
疯了疯了疯了!
于是,秦晟在处理完A国的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收拾江城的烂摊子,却不知为何,还不等他出手,钟家就夹着尾巴屁都不敢放地举家搬迁了。
毕竟秦延闻在江城坐镇,想必是父亲出手了——那时的秦晟尽管心有疑虑,却也默认了这个事实。
在石家摆了他们一道还能全身而退后,他同自己的父亲也渐行渐远了,自然不会主动去询问这种毋庸置疑的事……
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秦延闻也是这个想法——
他等着钟家来兴师问罪,等了半天,最后他们却哑炮了一般,因此他一直以为是大儿子处理好了,便也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一个误会就这样产生了。哪怕到最后,钟家的蛀虫锒铛入狱,他俩坐在餐桌的两段,看着报纸上的头版头条,也只是不约而同地暗暗感慨自家人的雷厉风行,没有半分怀疑。
秦晟也许察觉到了什么,在得知那些异国的“加害者”流年不利,总是会或多或少遭遇些什么灾难后,他通知那边的人员撤销了观察。
而观察者多年后仍对那次的工作啧啧称奇,他始终想不明白,得罪雇主的那些小混混怎么就能那么倒霉,几乎是出门左脚就踩狗屎的运势,都快赶上现实版的“死神来了”!
但却丝毫没有人为痕迹,就是霉运翻天,生活越发凄惨。
最后,他得出了结论——那是神秘的“东方力量”,更是来自“上帝的惩戒”。
*
时光境迁,无数的过往慢慢吞吞地踱着步子,来到了“现在”。
再满手血腥的野兽也会囫囵蜷在窝里打盹,紧紧依偎着同伴,抖着柔顺的鬃毛,看上去人畜无害。
夜已经深了,秦轲轻拍着绵软的被子,将裹成胖蚕蛹的那人拢进怀里,怀中的触感让他感觉心脏的空洞恰好找到了契合的一块,满满当当地填充进去。
似乎在他的身边,他永远餍足。
沈南昭方才难过极了,他被哄睡过去,鼻尖和眼角还留着不明显的红色,看上去乖极了。
是等待亲吻的模样。
秦轲没忍住心底的愉悦,他偷偷凑过去,小心地用鼻尖蹭了蹭,又用唇轻轻描摹那人嘴角的轮廓。
然后,他在沉浸中得意忘形,抬眸的瞬间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眸子——糟糕,偷亲的小狗被当场逮捕,秦轲讪笑地缩了缩脖子:“那个,我看看你热不热……”
还不等他解释,就觉得衣襟一紧,唇上覆上了温热的触感。
沈南昭垂眸上前,他撬开唇齿、攻城略地,以主导者的姿态让秦轲溃不成军。眼见着两人呼吸频率开始凌乱,他终于微微分开了距离,声音沙哑道:“睡不着?”
“嗯。”秦轲的脸红了,他将半张脸埋入被子了,闷闷道,“你先睡,我等、等会儿。”
沈南昭看出他眼里遮遮掩掩的情绪,轻挑了他的耳垂,状似无意道:“为什么不做点其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