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心惊,眼底却是满满赞赏:“以后无论我做什么,都会觉得自己昧了这笔钱,到时候每个地方都会有他的影子。”
尤其像他们这样的,最重义气。这样下去,久而久之,他就会潜移默化地固化那人是自己债主的思维。
壮汉大惊:“啊,那他是想害我们?”
论如何用一句话噎死人。
赵舒城累觉不爱了,他斜了傻大个一眼:“害你?害你都不用他动手,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小崽子精明着呢,张口老板闭口哥的,让人心甘情愿给他当枪使。”赵舒城眯起眼。
聪明人都是直接亮明牌,既诚恳又狡诈,甚至让人提不起厌恶情绪,着实是个好苗子。
甚至可以说,在秦轲踏进这里的第一步时,他就已经赢了。
“你还记得他想让我们做什么吗?”赵舒城沉声道。
壮汉点点头:“他不是说有个朋友的母亲好赌,希望她能改邪归正,回归家庭吗?”
赵舒城嗤笑一声,这都是什么鬼话。秦轲的这个要求看似“古道热肠”,实际上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封喉刀。
“那你根据他的要求,安排好了吗?”他问道。
“已经通知下去了。”壮汉点点头,他还是不太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就那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需要给那么多吗?”
既不违法,也不犯罪,这钱怎么赚得他那么心慌呢?
赵舒城又“咯吱”扯开抽屉,生锈的滑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像是耄耋老人在捂唇咳嗽。
木抽屉里安静躺着一个信封,他们的目光落在上面,心里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
“城哥你看,他又续了一个月,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啊。”壮汉收回目光,他抬眸困惑道。
烧钱也不是这样烧的吧。他总感觉轻飘飘的,丝毫没有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赵舒城径直拿起了信封,他掂了掂,眸里闪过一丝兴味:“不,这是他雇我们办的第二件事,他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啊?刚刚……壮汉满眼迷茫,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我究竟是忘带脑子,还是没有带耳朵,怎么好像和这俩的世界格格不入呢?
他苦着脸回忆了半天,还是老实摇了摇头:“刚刚他说啥了?”
赵舒城都懒得解释了,他不想再浪费口舌,只是吩咐道:“你记得让大家有事没事,多去九中转转,圈个场子。里面有些小朋友不懂分寸,需要我们好好管教下了。”
这种黑话壮汉倒是听得多,他点点头,又道:“可是城哥,你之前不是说,我们不参与那些鸡仔的小打小闹吗?你嫌掉价……”
赵舒城道:“我嫌掉价,但是不嫌钱多。”
这和钱又有什么关系?
壮汉想开口,又怕被他嫌弃笨,只能委委屈屈地撇嘴,眼神幽怨。
赵舒城被这种怨妇的眼神看得浑身不适,他将信封啪地甩在桌面上,指尖轻轻点着:“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九中的护身符。”
“那人第一份酬劳的目标,是那个女人;第二份是要求我们去保护他那个的‘弟弟’。”赵舒城叹了口气,“可这次比第一次棘手得多,它几乎是个没有期限的亏本买卖。”
“不还是一个月吗?”壮汉小声提醒,“满打满算就俩月。”
“他有说他受欺负的‘弟弟’是谁吗?”
壮汉摇头,这个他还真没说。
“没有固定时间、没有特定对象,所以,他的真正要求是让我们解决掉九中现在‘不规矩’的人,然后给他们立新规矩。”赵舒城啧了一声,他摇摇头,“虽然对我们而言,这是杀鸡用牛刀,但是他竟然能想到这点,而且有胆量一个人找上门来,甚至明目张胆地给我们下套……”
“小朋友狠起来,还真是把人往死里整。”
壮汉深有体会,他点头附和道:“他见到我还不发怵,真没几个人能这样!”
“好了,你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既然要让兄弟们帮忙,也没必要瞒着,今晚大家聚聚,先碰个头说下情况。”
赵舒城嗤笑一声:“而且他让我们带的那句话,不也是在敲打我们吗?”
拿了他的钱,就办好他的事。
他神情淡淡:“你也记得告诉兄弟们,来活了,表现好点——人家花了大价钱,自然得好好干,别砸了自己的招牌。”
壮汉见他表情严肃,也挺直了脊背,他目光炯炯道:“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