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几个都没什么事，最后一个衙役搭手上来后，凑在宋清耳边小声问：“宋哥要不咱歇会儿？我去方便方便！”
在山脚下的时候他就来感觉了，可没找到凑近宋哥的机会，随行的还有宋哥他夫郎，他总不能在后面扯着嗓子喊众人等等他吧？
要是自己在后面跑去方便，这到处都是石头，连个人户都见不着，他可不敢。要是被鬼抓去了咋整？
到这会儿他是实在憋不住了。
“行，去吧，别走远了。”宋清叮嘱一句，招呼前面众人坐下来休息休息。
宋清坐到沈之洲身旁，把腰上的竹筒递过去，顺便捏捏人手心的软肉，“累不累？”
喝了一口蜂蜜水，沈之洲舒服地喟叹一声，这才回道：“还好吧，就是腿有些使不上力。”
他以前也不是没赶过路，只是都没有今日这般提心吊胆的，一坐下来才发现腿软得不行了。
不止是他，另外几个衙役也凑在一起，边喝水边感叹路难走，也不知道那石岩镇人怎么走得的。
为了不让沈之洲不好意思，宋清用身子挡着另外几人的视线，把沈之洲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手下力道适中地按摩着小腿肚子。
“别按了，坐下歇歇。”沈之洲收回腿，笑眯眯拍拍身旁的岩石。
见状宋清也就坐过去了。等晚上回去了，得去医馆配点药，给沈之洲泡泡脚。
这地方叫秃鹰口，地如其名，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盘旋着几只秃鹫，仿佛蓄势待发的猎人，随时会扑向地面的腐肉。
“大壮怎么还没回来？我去看看去。”黄正义见人一直没回来，跟几人打了声招呼，便朝着大壮离去的方向找过去了。
“大壮？大壮！”黄正义边走边喊道。
“黄哥！麻烦你给我采几张树叶子过来！”大壮憋着劲儿的声音远远传来，“我马上就好了，嗯——”
隔老远，清清楚楚听见一声响屁。
赶忙转身走向一边，给人采叶子去了。奈何这岩石缝隙里，矮木叶也不是很大，找到一张手心大的都困难。
随便采了几张，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没走几步路，便看见了岩石后面露出的衣角，“小是小了点儿，你将就着——日！”
哪知岩石那头竟然不是大壮！
“宋哥！宋哥！你们快过来看看！”
宋清几人正歇着，就见黄正义着急忙慌跑过来了。
“你留在这儿，我们几个过去看看！”怕出什么事儿了，他让一个衙役留下来看着沈之洲，带着其他人赶过去。
“当心些！”沈之洲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跟着过去估计也帮不了什么忙，别反过来成了拖累，只匆匆叮嘱道。
“知道了！”几人已经走远了。
黄正义领着几人到了巨石处，没等过去查看呢，大壮惊慌的声音先从另一边传了过来：“黄哥！你先把树叶给我啊！”
方才他听到黄正义惊骂了一声，随即就不管他跑回去了，吓得他以为遇见鬼了，差点就这么提着裤子跑了。好悬没想起来那边还有沈夫郎，不全是汉子。
这下听见几人动静，赶忙探出头求助。
黄正义早都不知道把树叶子扔哪儿去了，好在宋清带了厕纸，不至于让他再去采一回。
宋清带着几人去探查岩石背后。
“沃日！”大壮解决好，出来见一群人站在岩石边上不动弹，便走过去看了看，这一看就把他吓一激灵。
岩石后面有个浅坑，里面摊着一具尸体，旁边还坐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
至于为什么知道是尸体——天空中俯冲下来一只秃鹫，被守在边上的小男孩捡石头赶走了。
“过去看看。”宋清沉着脸色，率先走向小男孩，细细查看人有没有受伤或是别的什么。只见小孩胳膊腿儿上都有被人殴打过的痕迹。
黄正义几人也上前查看，还没走近便发现尸体面部、颈部，凡是裸露出来的地方，也全都是淤青；仔细看的话，还能分辨出胳膊内侧拳头大的、暗紫红色尸斑。
虽然判断不出地上的尸体是男子还是小哥儿，却一眼就能看出是被殴打致死，且死亡时间至少已经有一个日夜了。
小男孩衣服上打了好几层补丁，有的地方实在烂得不成样子，打补丁也无济于事。和细溜溜的脖子比起来，脑袋显得过大，眼睛也占了很大比例。
宋清蹲下身子，放缓声音询问一番，小男孩却像是没看见、没听到似的，一双雾沉沉的眼睛执拗地盯着面前的尸体，隐隐泛着一股狠劲儿。
“该不会是个哑巴吧？”见问了好几遍话，小男孩也一声不吭，不知是谁嘀咕了这么一句。
突然宋清就想起来自己曾经见过这个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