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昨天沈之洲肯定会不满,觉着这人轻浮。现在却只觉对方累坏了,也没考虑是不是在逗弄他,真放下纸笔给人揉腰去了。
宋清也没想到这小孩这么乖,连他戏谑的称呼都不反驳。但这也不妨碍他施施然翻过身趴着,方便沈之洲动作。
沈之洲力气不大,一下一下猫抓似的,要不是宋清不怕痒,还真享不了这个福。
“字练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是趴得舒服还是揉得舒服,宋清声音都轻了不少,慵懒得紧。
这话问得也无厘头,就一早上功夫还能练成大书法家了?偏偏沈之洲现在乖得很,问什么答什么。
“练了一页纸。后来我就蘸水在桌上练了,纸墨贵,省着点用。”
“也行,等咱宽裕点了换纸墨练。”然后去私塾。
想到宋清那笔精墨妙的五个大字,沈之洲纠结过后还是开口问道:“你学识那么好,没想过应试吗?”换我供你读书也可以。
宋清闻言眯缝着眼睛看沈之洲,现在又知道我学识好了?
得意地哼哼两声,“我志不在此。”
“那你的志在何处?”
“种地。”
哪儿有人喜欢种地的?净骗人!
感受到腰上的力道加大,还不解气地掐了一把,宋清只好接着说:“千人千面,你喜欢读书,我喜欢种庄稼。你还小,等你跟我一般大就知道了!”
“你就比我大两岁!”
“就是大两天你也得乖乖叫哥哥。”
沈之洲不说话了,这人说话不知道害臊的!手下乱揉一通,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
没一会儿,宋清舒服得睡着了。
沈之洲气闷,给人盖上被子就出去练字去了。
第7章 郑老大
宋清约莫睡了一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太阳刚过了最晒人的那一阵。
沈之洲此时已经不在练字了,手里捧着他的手抄《论语》,看得入神。这时候风还有些凉,吹得人不自觉缩起脖子。
把人打发去屋里看书,宋清提着锄头在院子里挖起来。一会儿功夫,井边便多了个长宽两丈,深不到两寸的大坑。
随即跟沈之洲交代一声,便背着背篓去了自家荒山,在山脚下搂枯枝烂叶。
由于常年无人造访,地上的腐叶已经堆积得很厚,薄的地方也有两三寸,底下还有一层腐殖土,黑乎乎的看起来肥沃极了。
拨开木叶捧起一捧黑土,真是比棉花还要松软几分;手指捻一下,细腻得跟精面一般,让人不敢相信这是泥土。
然而宋清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这层薄土,而是上面的一层枯叶。
用镰刀把地上的枯叶划拉到一起,看见有腐烂的断木也收集好了堆在一旁,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堆了一大堆。
枯叶断木被分作几回运回去,皆倒进新挖的坑中铺平,打了一桶水均匀撒上。
沈之洲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出来一看发现多了个大坑,挖出来的黄土都堆到破栅栏底下。而宋清正弯着腰在坑里忙活,不知在鼓捣什么东西。
“这是要做什么?”沈之洲蹲在坑边,好奇地看着这人把断木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坑底的枯叶上。
“以后你就知道了。”宋清卖了个关子,倒也不是存心搞神秘,而是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成。
沈之洲撇撇嘴,觉得这人是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让人感恩戴德的,坏的时候又让人恨得牙痒痒。
见宋清摆弄好了烂木头,背上背篓一副还要出门的样子,沈之洲也去灶房提了个篮子跟着去,他倒是要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进入荒山深处,这里树木更加粗壮,厚重的枝叶将阳光遮了个严严实实,所以树下的枯叶含水量更重,腐坏程度也更高。
在离半山腰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宋清不再继续往上去。太阳已经开始落山,林子里光线不够充足,还是谨慎些的好。
放下背篓,宋清先在周围探查一番,见没有野兽的足迹才放心下来。
虽然官府分的荒山不太可能有大型野兽出没,但也得以防万一,毕竟这处荒山后面可就真是深山野林了,往些年听说还有野猪。
据沈之洲所说,那野猪体型大,一只得有三四百斤重,性情又暴躁剽悍,见人就撞。可耐不住猪肉贵价,野猪肉更是得有钱人青睐。去年有那胆子大的年轻人,就三五成群上山抓野猪。
只可惜时运不济,竟是遇到一头五百来斤重的公野猪,几个年轻人只是看着就露了怯,被野猪追得四下逃窜。
那郑家老大尤为背时,不知为何一直被追。几人都跑散了,听见惨叫声也不敢循着声去救人,一个劲儿往山下跑。后来不知是跑得远了还是怎的了,惨叫声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