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菁东长呼一浊气,抬手捂住眼,做的一副沉痛不欲多言之样,叹气说:“将师叔入土为安吧,找几个信得过的,务必亲眼见到师叔下葬,再派人在墓边守三天三夜灵体,祷告完毕,方可离去。”
然后对众人一拱手:“今日多谢诸位助我们诛杀罪人,来日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斜月阁必不推辞。”随后带领斜月阁向众人告辞。
“慢着。”
赵菁东停下脚步,对上几名穿着暴露,袒胸露腹妖族女子,冷冷瞥了他们一眼,说:“此人我们尊主说了,尸身由我们保管。”
其他小宗门派向来是爱凑热闹却不爱插手,韵音宗则本就是来凑热闹,看笑话的,于是都各占一边谁也不出头。
斜月阁的人纷纷拔出了剑,赵菁东确实不在意往来交集甚少的妖族人要拿他的尸身做什么,只是担心他不在自己眼皮底下会……
“怎么?赵阁主难不成还担心他死而复生?”
他被戳中心思:“……”
几名女子不欲与他多说,直接下了通牒:“这你大可放心,人已咽气,纵使有心,空有一副皮囊又有何用?尊主有令,今日拿不走宋仙尊的躯体,他亲自来取,届时便不是言语短短就结束了。”
……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想到那阴冷狠戾,为夺权手刃同族,不择手段,浑身浴血的身影,不由得打了个寒碜。
赵菁东猝然看向宋羽寒,攥紧手指,他没想到宋羽寒连死了也有人上前来收尸,内心的嫉妒如苔藓般疯狂增长。
“阁主不说话,我等就当你默认了。”
……他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扛着尸体,化作黑烟而去。
此时的都城皇宫。
殿内撤下了所有宫人,空荡的宫殿内只余一人倚靠着,他一头乌发尽数散下,书简也随意的散放,铺了一地。
……
侍从避开满地的奏折,轻声向桌台旁斜靠着假寐的人诉说了今日所发生的事。
“哦?他没自爆?”此人缓缓睁开眼,语气讶异而缓慢,像是冬眠刚苏醒的蛇,阴冷黏腻。
侍从摇摇头,低首道:“不曾,宋仙尊毫不犹豫地跳了弱水河。”
“跳河?我的天哪……......”这人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人捧腹的消息,哈哈大笑起来,手中的奏折也掉落在地,笑声在空荡的殿内回荡着,侍从连忙伏地跪下,半晌后,他止住笑,偏头瞥了侍从一眼,思考片刻后懒懒地说:“……算了,你走吧。”
侍从睁大了眼,浑身颤抖地擦擦冷汗,低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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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崖底。
悬崖峭壁,碎石飓风,一灰衣男子斜躺在石块上,紧闭双眼,生死不明。
崖壁的翠松被风折断,向灰衣人砸来,地上突然白光四起,一个巨大的诡异的法阵陡然升起!这灰衣之人手指忽然微动动,蓦地睁眼。
断树被一道裹着强劲的灵力猛的击碎——四分五裂的倒在旁边。
他似乎刚醒,还眩晕着,五指撑住悬崖峭壁,闭了闭眼。
第2章 还没死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骰子声跟叫骂声重重叠叠。
赌场里的灯昏黄又暗,满脑肥肠的赌徒挤压着四五层的双下巴,呲着一口黄牙甩出手上的筹码:“他妈的,全压!”
“哦哦哦!”周围看台的人摆手应好。
周满瘦瘦弱弱的,穿梭在这其中,用黑布遮住脸,眼神还不忘四处打探着,点头哈腰地说:“借过,借过。”
“干什么!”
几个穿金戴玉的被这么一撞,心生不满,指着他就要发作,周满赔笑,伸手轻拍了几下他们的衣摆,作揖谄媚地说:“对不住,对不住各位爷。”
几位“爷”见他这样也不愿浪费时间纠缠,不耐挥手:“滚,滚滚。”
周满弓着腰,连忙应声,堆笑目送着他们前去下一个赌桌。
他精明的眼睛在暗处发亮,眼神一瞟,看向了人最多的那桌赌桌。
密密麻麻的人挤在一起,磨得发亮的筹码一摞摞码在桌子上,周围的笑声,交谈声不绝于耳,不知发生了什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与拍掌声,还有一连串的唉声叹气。
“好!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哟!又输了!”
周满探头望去,只见一个圆头圆脑的胖子一推眼前的筹码,泄气般地抓了抓脑袋,抓完又抻着摞了几层肥肉的脖子道:“温公子,你说你手气这么好,又不愿意坐庄,为了什么嘛。”
温公子?
周满好奇看向对面,谁知他个子太矮,只能被挤来挤去,反而挡住了视线。
“……”他有些急躁,看了一眼一旁的人,发现对面是个彪形大汉,又冷下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