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晴就坐在她旁边,见她奇怪的举动,问:“小姐,您在看什么?”
“没什么。”柳云溪轻声答,落下了窗帘。
可能是她想多了,他应该只是客气地说了一句而已,何况自己也没回应他的告白,就那样忽视了人家的心意,说不定他现在还在生闷气……
下次再见,得好好跟他解释。
她劝说自己放下了心,下一秒却在马蹄声和车辙滚动声中听见了一句中气十足的呼喊。
“等一等!”
柳云溪惊讶地撩开窗帘,迎面就见山林中有个人影追着跑来,她赶忙叫停马车。
少年跑来车窗前,把手中攥着的一捧洁白的鲜花送到了她面前,缓了一下气息,那双明亮的眼睛欢心的望着她。
“这是山上开的白山茶,你昨夜不是想看的吗,我还找到了一只红的,如果你不嫌弃,就请收下吧。”
看到一簇洁白的山茶花中夹着一只暗红的花,柳云溪感到喉咙哽咽,捧了花到怀中,周身都被花香围绕,半晌才回一句。
“谢谢你。”
她取下那只红山茶,探出手去,将花别在他发间,指尖轻轻撩了他的长发从花茎下压过,发丝柔滑的触感是那样熟悉。
少年站在那里,被她温柔的动作拨乱了心弦。
“再见。”他轻声告别。
柳云溪微笑着答他,“我们会有再见的时候。”
一瞬间,少年的眼中又点起光亮,可羞红的脸很快扭过去,不自在道:“算了吧,你要是带着你丈夫一起回来,那还是别见了吧,我不想叫你觉得为难,也不想让自己变成不识趣的白痴。”
看他可爱的反应,柳云溪轻笑一声,“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子,不会变成白痴的。”
手背从耳侧滑下,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脸,才收回去。
少年默默打了个冷颤,只为那一点触碰,脊柱好像触电似的,酥酥麻麻的电流一直往下窜。
他害羞的捂住被她蹭过的地方。
她对她的丈夫,也会这样吗?
望着远去的马车,少年长久的愣神,为那片刻的柔情,恋恋不舍。
失魂落魄的走回家,脸颊的羞红未消,被院里的两位老人看在眼中。
都是过来人,看到少年的反应,老妇人很快明白了什么,露出担忧的表情。
“阿玉,你对那位柳姑娘是不是……”
不等老妇人说完,少年故作镇定,解释说:“没,我跟她没有什么,就是随便说两句话而已。”
老人看着他,摇头道:“不是我们要故意泼你冷水,只看那位姑娘的言谈举止,就知道她是大户人家出身,吃穿用度比咱们好上百倍不止,像咱们这样的平民百姓,人家是看不上的,我们是不想你期望太多,反而伤心。”
自己心里清楚的事,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少年撇了下嘴,极力要证明自己没有被虚妄的情爱冲昏头脑。
对二人强调说:“我真的没有,我自己也知道不该奢求得不到的东西,而且她已经成婚了,我不会自找没趣。”
听罢,两个老人相看一眼,选择不再深究。
老妇人微笑说:“孩子,咱们吃早饭吧。没什么事比吃饭更重要了。”
“嗯。”
一家三口进了堂屋,一如往常。
晌午的阳光强烈了不少,天顶的乌云散去大半,露出清澈的天空,宽广透亮。
饭后,少年去山上打猎砍柴,老人去江边捕了些鱼回来在厨棚里收拾,老妇人在旁边洗衣裳。
良久,老妇人一边晒衣裳,一边喃喃自语,“咱们这样是不是对他不公平?”
老人把腌好的鱼挂起来,表情严肃,“至少咱们还是好心,他要是跟着那个女子走了,在外头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江边驻扎的军营还没撤,估计还有水匪余党在各处逃窜,我可不希望阿玉像咱们的儿子那样遭遇不测。”
老妇人听着,惆怅的表情淡了些,仰头望着蓝天,双手合十。
“我想这是缘分,咱们的儿子没了,上天又把阿玉送来我们面前,弥补咱们的家。”
“别说了,让他听见了不好。”
老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院子里才安静一会儿,外头远远的就传来脚步声,径直往这儿走来。
老人抬头看见外头来了五个面色不善的男人,穿的虽然不同,但举手投足的动作格外相似,不免让人怀疑是不是有特殊的身份。
抢在五人闯进院来前,老人先走到门边,热情问:“各位爷到这儿是有什么事儿吗?”
领头的男人四下瞅了几眼,问他:“这儿是不是有个女人来过?”
老人笑着,含糊答:“我们村里的路很乱,时不时就会有人走错了路走到我们这儿来,经过的人太多了,不知道各位爷问的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