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自豪的解释:“奴婢们是宫里梅妃娘娘的仆从,刚刚被指到六王爷府上伺候了,特来接姑娘与咱们王爷团聚。”
梅妃娘娘,六王爷?
身后三个丫鬟听着,眼睛都睁大了。
又是震惊,又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在外人面前维持着规矩,交叠的手下却在使劲儿掐自己的手心。
她家姑爷,竟然是王爷??
丫鬟们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事,心中慌张着不知如何回话。
柳云溪没有注意到身后三人的情绪变化,依旧不动声色的与门前的嬷嬷交涉。
“不知王爷何在?”
“王爷刚得了新府邸,现下正忙,故而是奴婢们前来迎接姑娘。”
两个嬷嬷挂着笑脸,笑意中却不见一丝恭敬,反而像是嬉笑着打量她这个扬州来的南方女子。
柳云溪不想看她们算计的眼神,垂眸道:“我与王爷一早做了约定,要留在此地等他回来,既然他未能赶来赴约,我也该多等一会儿,不如几位嬷嬷陪我一起等会儿。”
她当家惯了,不会被几个戏谑的打量看得慌了神,反而在心底为这几个奴才的不懂规矩,揣测到了她们背后的主子,梅妃娘娘的态度。
知道她是沈玉衡的妻子,梅妃哪怕不承认她的正妻身份,想故意搓磨她,她也绝不是几个宫里出来的奴才可以随意支使的。
亲自迎接反而被拒,两个嬷嬷收敛了好脸色。
一人趾高气昂,当街指责:“姑娘拿的好大的架子,想必奴婢方才说的,您没听清楚吧。”
另一人接话,“奴婢们是梅妃娘娘指去伺候王爷和姑娘的,姑娘的心意虽然要紧,但也大不过梅妃娘娘的意思去,还是请姑娘快快上马车,奴婢们也好早些全了差事,叫梅妃娘娘放心。”
刚被拒绝就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愿做了,可见有宫里的主子撑腰,两个嬷嬷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的。
秀心心直口快,直接怼了回去。
“嬷嬷说话好没道理,既然是伺候王爷和姑娘的人,那便是下人,既然是下人,怎敢在我们小姐面前放肆。”
采晴也应和,“就是,我家小姐不过是想多等一会儿,又不耽误诸位什么事,何必如此无礼。”
丫鬟们光明正大的驳斥。
嬷嬷听后,偷偷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果真是商贾出身,一股小家子气。”
两方人站的距离很近,说话声再小,柳云溪也能听到,何况说话的人并没有故意藏着掖着,生怕她听不到似的。
她并不恼,曲身对二人行了个礼。
“事情不赶在一时半刻,嬷嬷们若怕耽误了梅妃娘娘的叮嘱,可先回去向娘娘禀报,小女子仍在此处恭候。”
看到她的礼数周全,柔顺谦恭,两个嬷嬷没有退意,反倒气焰更张扬。
“姑娘这么说,是不把咱们梅妃娘娘放在眼里了?”
“梅妃娘娘可是最得陛下宠爱的,姑娘违背娘娘的好意,奴婢们可就不好在娘娘面前帮您遮掩了。”
“这宫里头的贵人们,一个念头的喜怒哀乐便能决定凡夫俗子的生死,姑娘就不担心咱们到宫里把此事完完本本的回禀娘娘,娘娘会降罪于你?”
说话间,长街另一头传来马蹄声,“哒哒”的马蹄飞奔而来,在门前被拉紧缰绳,高抬前蹄,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红衣烈烈的少年跳下马来,稳健的落地,随手一丢,将缰绳丢到了一个小厮手中。
他朝着门前快步走来,两个嬷嬷还沉浸在替梅妃娘娘收拾人的得意忘形中,哪曾想身后猛的被踹了一脚。
两人一左一右,“哎呦”两声,向前滚了一下,趴倒在了地上。
沈玉衡走上台阶,抓住爱人袖下温热的手,斜眼睥睨台阶下的二人。
眼神低沉着责骂:“本王怎么不记得,宫里有过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
听到是六王爷来了,两人连滚带爬的跪到他面前,“给王爷请安。”
“滚开。”少年甩袖打在二人身上。
两个嬷嬷连忙让出一条路。
沈玉衡解了身上的披风,披在柳云溪身上,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天那么冷,怎么在外头站着。”
“我以为是你来了。”她温声答,在披风下回握住他的手,心中得了一丝安稳。
人是会变的,功名利禄会吞噬人心,说变就变。
只一个上午没见,他便成王爷了。
身份有了很大的变化,人却还是那个人,看她的眼神仍旧热切欢喜。
他怕她多想,忙说:“我从宫里出来便去了王府,王府是旧宅,事物繁杂,我被事务缠了一会儿,只这一会儿的空档,竟被你们捷足先登。”
说着又怒目瞪了那两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