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像盛开的红山茶一般热烈。
已不是山茶开花的季节,她最爱的花朵随着少年一起长留身侧。
在她指尖的抚摸下,花色越发浓郁,脖颈间沾了汗气,仿佛沾染了夜晚的雨露,比晨间清冷的雾气更添了些昏沉的热意。
经不住燥热的折磨,勉强挂在肩头的衣领一次次垂落下来。
直到少年紧紧搂住身前的心上人,被松垮的寝衣限制了动作,立刻甩手把寝衣扯下来丢到了床头。
脱了衣裳,沈玉衡好似从闷热的温泉里浮上来换了一口气,意识有了短暂的清明,也有了更长的清醒去享受这漫长的欢//愉。
前世,他半数的时间都是在被沈晏驱使,剩下一点时间也被皇族的要求裹挟着,读书写字、学习骑射,跟一众兄弟站在一起比较,奢求自己的努力,能得到父皇的一点欣赏。
他从来都是那个最受敌视的。
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也没有人告诉他:你也很重要,你也是个人。
他压抑、沉闷。
忽视自己的情绪、感情,将自己圈在一个自闭的壳子里,机械的按照别人的吩咐做事,连自己身体的感受都完全忽略。
无论是重伤的疼痛,醉酒的迷蒙,还是春心萌动的夜晚,梦到在意了许久的柳云溪,而升起的那点错愕与羞赧……都被他隐忍下来。
被压抑的一切在身体中深耕,久而久之变得麻木不仁。
“唔……”
少年的喟叹埋没在爱人发间。
“云溪,云溪……”他雪白的身子极度松懈的压在她身上,不断在她耳边呢喃她的名字。
柳云溪抿了抿唇,从怀里捏出帕子来擦擦沾了汗水的手。
微微鼓起腮,定了定神,才不让自己被耳边的轻//吟勾去了魂。
好在天色够暗,哪怕少年人都脱光了,她也瞧的没那么真切,只瞟了一眼他蒙上水雾的眼睛,羞涩地转过脸去。
撩开床帐,月光伴着清凉的空气吹了进来。
柳云溪推了推赖在身上犯懒的少年,声音柔和道:“已经很晚了,你早点睡吧,我该走了。”
沈玉衡抱着人不肯松手,喃喃道:“都这会儿了,还走什么。”
手掌扶到少女腰间,伸到外衣下,隔着柔软的布料不轻不痒的把住了她的后腰。
“留下来吧,又不是没有一起睡下过。府里没有旁人,怕什么。”少年一身的懒散劲渐渐退去,力气慢慢重起来。
与心上人有了进一步亲//密的接触后,胆子越发大起来,意味不明的又要往她的唇边吻去。
柳云溪侧脸躲开,只给他亲了下脸。
如他所言,老太太已经不在府里了,她做什么事也不必再害怕落人口实。
若在平时,自己受不住他软声细语的挽留,也就顺势留下来过夜了,可这回又与往日不同,自己刚做了些不知羞的事,眼看着沈玉衡满身的贪恋,不像是清醒之态。
真要顺着他的意思,怕是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柳云溪虽然主意大,却也知道不能做亏本的生意——两人相许相知,亲密些不算什么,可没名没份的做了那事,风险太大。
倒不是怕沈玉衡会辜负她,而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防外人容易,自家人却防不住。
万一被哥哥或者父亲知道他们两人私下里乱来,父亲糊涂不好说,哥哥头一个就不会给沈玉衡好脸色。
思虑再三,还是推了他。
偏着脸,语气认真道:“你要今夜与我在一起,还是要这一辈子?”
闻言,沈玉衡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她看破,心中有些羞愧。
卸了力气趴在她身上,乖顺答:“要一辈子。”
柳云溪摸摸他的头,耐心的捋顺他的长发,温声道:“乖,你睡下吧,我该回去了。”
说着就拿下了他抱在自己身上的手臂,从床上站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少年慌忙去床里拿自己的衣裳,匆忙穿上了,追着她下床,跟出屋外。
月色清凉,月下人影成双。
——
清晨,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两辆马车缓缓停在柳府门口,上头下来不少人,大门前顿时热闹起来。
附近的邻居看见了,站在街对面好奇地张望,“他们是哪家的人啊?堵在人家门口做什么?”
“那就是这家的兄弟,以前经常来这家借钱,最多的那回,一个月来了三次,回回哭着上门,揣了满兜的银票回去。”
“真是好福气啊,有这样富贵的人家做亲戚,只靠上门打秋风都不愁吃喝。”
隔着一条街,声音悠悠地传到马车里。
陆氏脸色一变,撩起窗帘对闲聊的众人怒道:“说谁打秋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