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肤色因为剧烈咳嗽而微微泛红,颧骨处更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你是不是发烧了?”鹿溪突然问。
李向晚露出意外的表情,似乎是想不到鹿溪怎么看出来的,半天才应:“嗯。”
“吃药了?”鹿溪又问。
这次李向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得观察她。
鹿溪眼神里的关心自然随意,点到为止,没有越界的意思。下意识的发问大概源自于她本身的热情和善良。
“我没有别的意思。”鹿溪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她清楚她和李向晚的关系没亲密到互相关心身体的地步。
鹿溪尴尬地比划着手势解释:“就是我这刚好有剩下的感冒药,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压一压你的烧。”
李向晚没有拒绝。他烧了一上午,的确很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说,还伴随着浑身疼痛和肌肉无力,严重影响到他的工作进度。
接下糕点和感冒药,眼见鹿溪有要告辞的意思,李向晚出声问:“吃午饭了没?”
鹿溪以为自己听错,眨眨眼:“嗯?”
“吃过饭了?”
“没。”
“一起?”
李向晚的声音因为嗓子发言而沙哑低沉,这么压着声音在鹿溪耳边说话,惹得她耳根一热。
她下意识用手指揉揉耳朵,乖巧地应了声:“好。”
-
他们错过了食堂打饭的高峰期,此刻在餐饮区排队的人不算多。鹿溪兴奋地站在川菜区的队伍里。因为流感,她忍了好久都没吃辣的,熬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
谁知李向晚也一声不吭跟在她身后排着。
鹿溪忍不住提醒:“这里是川菜区。”
“我知道。”
“川菜大多都是辣的,你感冒呢。”
“我知道。”
鹿溪瞠目结舌得看着身后的人。他说话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听上去理性又冷静,但的确给她一种无法沟通的无力感。
“你最好吃点清淡的?”她做最后的尝试。
结果人冷冷淡淡得继续说:“我知道。”
行吧,沟通失败,爱咋咋地。
鹿溪收起多余的善心,伸长脖子去看仅剩的几个菜品。
辣椒炒肉和水煮肉片看起来都很好吃。
她一口气把想吃的都点了,低头从小包里拿饭卡,余光注意到李向晚往前挪动了一步。以为他是要点菜,所以特意往一旁让了让,没想听到“滴”地一声。
她茫然抬头。
付完钱的李向晚淡淡和她对视,把饭卡放回口袋,说:“走吧。”
等鹿溪落座之后,他才走到面食区拿了碗素面回来。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没有只字片语的解释和交代,只有我行我素和有条不紊。
鹿溪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这人哪是在邀请她共进午餐,他分明是在还她感冒药的人情呢。
然而那不过是区区几颗吃剩的感冒药,她完全没放心上。
这个想法在鹿溪都吃完了一份饭,而李向晚那份几乎纹丝未动后,得到了更确定的证实。
“吃不下?”鹿溪问。
李向晚疲惫地捏捏鼻根,脸色苍白,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没什么胃口。如果你吃完了,我们就先回去?”
鹿溪又看了眼李向晚面前那碗汤汁清透的面条:“其实没关系的,几颗药而已。”
李向晚没接话,似乎还在等她继续说。
“不舒服应该先回去休息……”
鹿溪话说到这,被人打断,有人远远叫了声:“老大!”
李向晚回头去看。
在和他们隔了三个餐桌的位置,有个妆容精致,笑容甜美的美女正朝她们走来,身后跟了三位统一格子衬衫搭配牛仔裤的青年。
鹿溪粗粗看了眼,嗯,棕色格子衬衫,蓝色格子衬衫和黄色格子衬衫。
联想到网上流行的梗,她忍俊不禁,连忙低头。
李向晚看她一眼。
鹿溪只顾着忍笑,没注意到。
“找了你好久呢!”美女柔柔地站到李向晚身边:“大黄说你发烧,我们在外面吃饭,顺便给你带了药回来。”
有人连忙接过话:“是啊,上午量那会儿就快39了,高烧得吃药。”
都快39了还坚持带病工作?
鹿溪不赞同地抬头,发现说话的大黄竟是穿黄色格子衬衫的那位,忙不迭又低下头。
她这要命的笑点。
李向晚再看她一眼,这次眼里带了点莫名其妙的味道。
“这是你朋友吗?”美女问。
李向晚没否认也没认,只说:“我有药,不需要这些。”
美女没得到回答,不着痕迹地偷偷观察鹿溪。
同时,一旁的蓝色格子衬衫不高兴地“欸?”了声:“老大,这我们特地去买的好吧?就算你这次不吃,收了下次吃也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