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上完,凌海蹲在榻前盯着他看。却发现桐卓面色恹恹的,并不像从前一样对他兴高采烈了。凌海微微撅起了嘴:“卓哥,你是不是怪我了。”
桐卓慌忙错开了眼睛:“没,没有。”
“你心里有话,不肯与我说。”凌海斩钉截铁。
桐卓垂着眼睛不说话。
“不说算了。我走了。”凌海站起来就要走,衣角却被桐卓牵住。
“我——我就是觉得你——你答应的也太快了,还有——”
“还有什么?”凌海撅着嘴。
“还有,你都没在刑房外面等我。”桐卓把眼睛丢到地面上,不敢抬头。
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桐卓在心底暗暗想。
凌海蹲下身子,柔弱无骨的手绕过桐卓的脖颈,交叠环在他的心口,清爽的气息覆盖了桐卓一身——
“我没在外面等你,是因为我——我不忍心看到——”凌海声音又带了哽咽,桐卓一抬头,就看到他乌溜溜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鼻尖微红,睫毛含泪。
桐卓慌了,也顾不得身后的疼了,立刻翻起来搂住了他:“我,我没怪你,真的,我没怪你,别哭。”
凌海窝在他的怀里,抽抽搭搭道:“我想,我想我要是挨罚了,你定会心疼的,对吧。”
“那肯定的。”桐卓点头如啄米。
“那你说,心疼和身上疼,那个更疼?”凌海呜咽。
桐卓不假思索:“那肯定是心疼更难受。”
“对的,所以我想,不如你替我受了罚,心疼的就是我了。”凌海认真道。
桐卓有点懵,他琢磨了一下,犹疑道:“不对,还是身上疼更难受。”
凌海把脑袋凑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呜咽道:“对吧,所以你肯定舍不得我挨疼。所以你说替我挨罚,我立刻就答应了。我知道你舍不得。”
哎?哎哎?
好像哪里不对。
桐卓懵懵的看着凌海,思绪有点混乱。
“我说的不对吗?哪一句不对?”凌海眼睛红红看着他。
“对对,都对。”
桐卓话音一落,凌海微凉柔软的唇就覆盖了上去,香软的气息瞬间填满了他的胸腔。
都对。他的阿海,说什么都对——
——
永夜宫内。
林默趴在榻边清点元初送来的各色珍宝,口水恨不得绵延三千尺。
想过皇家很富,却从来不知道视觉冲击会这么大。作为一个现代灵魂,林默觉得这里面每一件都值得送进博物馆传世珍藏了。
“看什么呢,口水都要滴下来了。”苏景皓下了朝直奔永夜宫,进门就看到林默撅着屁股趴在榻边,财迷的样子毫无遮拦,忍不住失笑。
“元初把我要的东西送来了,这是清单,皇上过目吧。”林默转身,笑眯了眼睛递给他一张纸笺。
苏景皓信手拿了过去丢在桌案上,看也不看一眼:“不必看,你想准备什么,自去准备就是了,这两个人的婚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林默心里泛出一汪甜蜜来。当家的感觉真好。
凌海娶桐卓,眼卫嫁统领,虽身份是不能公开的,婚事却是不折不扣要办的。
三书六礼,三媒六聘,聘书迎书礼书,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林默像个老母亲一般,一板一眼给凌海准备了个齐全。
皇城木槿巷偏安一隅的庭院内,这几日的聘礼如同流水一般陆陆续续送了进去。
白日里凌海便在那边接收赏赐,晚上凌海出任务,桐卓便过去清点造册。
成亲前几日,新郎和新娘是不能相见的。这几日可把二人憋坏了。
“统领,我想去看看卓哥,就远远看一眼,我都好几日没见他了。”凌海瘪着嘴。
林默斜睨了他一眼:“不行。新人婚前见面不吉利。”
“你看卓哥那一脸正气,有什么煞气挡不住吗?我不怕。”凌海嘟囔。
林默惊讶,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那叫一脸正气?他那才叫真正的煞气吧?”
“乱说,我卓哥最好看。”凌海不满。
“好看好看,你卓哥最好看。”林默无奈,这孩子审美被扭曲的不是一点点。
林默转身从一个匣子里拿出一套袍子来:“把这身袍子带去给你媳妇,让他带着他那帮兄弟,跟着这个样子和颜色多做几身出来,以后出任务就穿这个,别穿那绿了吧唧的衣服了,跟个黄瓜似的。”
林默嫌弃死了:“对了,还有那绿色的帽子,以后都不能再戴了,成家的人了,不吉利。”
凌海抖了抖那件袍子,展开看了一下。很奇怪的颜色,一块黄,一块灰,一块绿,还有泥土的颜色。
“这是做什么?”凌海好奇。
“这个叫迷彩服。”林默得意洋洋,“你统领我设计的,穿这个,不必非要藏在树上。地上啊,草丛啊,路边啊,都能藏。比那绿油油的好藏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