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东羿笑了笑:“既是赠予你家将军的礼,怎般的代价都不足为惜。”
皮七不屑地觑了余东羿一眼,再次将男人由头至脚审视了一遭。
从余东羿折腾一夜,灰得一塌糊涂的衣裳——
到男人新冒出胡茬、发髻略散了几缕乌发,不修边幅头脸。
就这再一遭,再这一眼,皮七一呼吸,理智瞬间回笼,疑惑迸进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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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想那天在拜相楼,余东羿掳走潘无咎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为什么连凌霄卫刺杀邵钦、邵钦尚未身死——此等机密,余东羿都能切真确凿地知晓真相?
说是他被潘宦囚禁,可谁又会真把凌霄卫重中之重的秘密,透进一个囚犯耳朵里?
到头来,除了一个“余东羿仍趴伏于阉党宦官脚下”的定论,邵钦再无暇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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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什么丑事没做过?
当初邵钦被逐出家门、远走边陲的时候——
邵钦在塞外吃苦受罪、燕京城邵氏满门抄斩的时候——
他余东羿不照样和太监眉来眼去?于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吗?
余慎,曜希君,余东羿——
大事做不成,小事看不上。一朝得势,翻脸不认人。
可就这么个废物,他爱了整整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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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余东羿真以为,他一个年近而立的男人,事到如今还能靠着一张嘴花言巧语、一身奇淫巧技就去诱得他邵钦要生要死吗?
感受到衣料下紧贴胸膛肌肤的那一块温润玉佩,邵钦不由满腔嘲讽。
自己真是蠢,人家在燕京活得好好的,与潘无咎彼此互通有无。
今次余东羿特意拖他来有凌霄卫蹲点的地儿,说不定是想里应外合,来个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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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男人那些实打实的累累伤痕、他畸形怪态的臂股腿骨,又做何解释?
以及他那些底里深情的言辞、他千里远送的玉佩,难道竟当真半点儿情谊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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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恶意的揣测,已然伴随着一股怒意勃|然而喷,皮七呵斥道:“余东羿,既不肯走,直言便是!何必用这种噜苏琐细的无用之事来白费我等时间?你道世人都如你一般吊儿郎当、无所事事?非得叫所有人都围着你转才甘愿吗?我尚有同僚在与凌霄卫周旋,而你……”
却为这么个无足轻重的手玩物件儿,害得我百虑攒心……
“哗!”
悍然一声,刀光剑影,如有雷霆射金之势。
皮七的一番怒骂,戛然而止。
有埋伏!暗箭!
“小心!”
紧接着,皮七忽而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山移海倒。
是余东羿长臂一揽,雷厉风行,裹着皮七的身子硬盘了一圈,错身转两步,才将将让皮七躲过最难防的那支冷箭。
“是凌霄卫的追兵。”
余东羿嘚吧一声,轻功身影如登萍渡水般,他跟携了袋生米似的把皮七扛起来。
冯渊部曲一队,在院外备了膘肥体壮的骏马。
一切仅在电光火石之间。
几个呼吸的功夫,皮七猝不及防,转瞬被扛上了马。
“驾!”余东羿抢了冯|兵的马鞭,一夹腿,骏马疾驰而出。
噔噔噔,上下颠簸,如腾云驾雾一般,两人飞跃而出。
皮七被横扣在马背上,面朝马肚子。
为防不慎坠马,皮七的手狠狠擒住余东羿踩马蹬的脚腕。
他抓得太紧了。
那力道狠得像是要把余东羿连脚带人一把拽下黄泉地狱似的。
无他,只因为不这么狠掐,皮七难消臀部阵阵火辣。
“啪!”
余东羿真是疯了。
男人一边扯着缰绳纵马,横跨于房舍、草棚之间。
另一边,余东羿居然一噼、一啪地朝皮七臀上落了十来个巴掌。
皮七被颠得头皮发麻,那狠厉爆|拍的触感,先是一阵凉丝的刺痛,紧接着酥麻晕开。
再来,“啪”一下又一下,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暴|涨蔓延,席卷了皮七的整个脊梁。
皮七浑身都颤了。
这头,余东羿每击打一下就恶狠狠怒骂他一句。
“而我?而我却他妈救了你一顿!”
噼里啪啦如火花噗呲,余东羿下手道:“骂得爽吗?操!老子忍你一晚上了!”
“什么玩意儿?邵钦都没敢在老子面前摆脸色!你他妈算老几?”
“说是给你主子找点儿东西,待事办成了,洒家在你家主子跟前儿提你一嘴,好叫你讨讨上级的青眼,日后晋升顺遂点。”
“你倒能耐!明眼人一看就知那堆碎炭枝子又多又杂,单剩咱俩一伙儿去刨掇。都这样了,我俩彼此间多少得搭把手吧?可你皮大老爷呢?坐享其成啊?光顾着在一边儿整晚上地看洒家的笑话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