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手的主人将潘无咎的身体抚|摸了个遍,心却不在他这儿。
潘无咎笑了,想到他一醒来就扬手撕掉的那一封余慎写的绝|情信。
“……明明之前还说着,要烧断了念想。”
这又自相矛盾地给他了个新的盼头,生生不息。
火烈开场,溘然落幕。
大抵一段情,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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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儿说,一枚爱人赠与的环戒该戴在哪根手指来的?”
静谧中,一个清幽冷冽的中年男人喃喃念了几句。
下一刻,再看,九千岁的左手无名指上莫名多了一抹不起眼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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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那么容易轻了。
潘无咎心道。
即便是分了,他二人,也有再重逢之日。
只不过,在这之前,野马在马厩里被得拘太久,正逢马厩重修,也是时候放马儿出去、松松蹄子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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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实话,在这个世界越久,余东羿就越想念那个傻老婆。
和娇蛮易碎的金玉帝、暴力专横的九千岁、身负深仇的鹤归小君比起来,他家盘靓条顺的傻老婆邵钦,简直是余东羿的梦中情零。
苦熬了七日,盼星星盼月亮,余东羿总算盼来了邵钦——的手下,皮七。
余东羿:“你家将军呢?”
皮七:“那么挂念将军?”
余东羿:“是他该挂念我。”
皮七:“将军与你早是陌生人,又怎会把你放在心上?”
余东羿吃瘪,破罐子破摔道:“那算我惦记他。你家将军呢?”
“死了。被潘狗派凌霄卫行刺了。”
余东羿讥笑:“死的根本不是邵钦。你家将军呢?”
皮七愤愤:“你果然与奸宦有纠葛!”
“洒家与潘无咎有没有瓜葛?到了邵钦面前,洒家自己会解释。你家将军呢?”
“啧,一而再再而三,你烦不烦?”
皮七嫌他刨根究底了,蹬腿从房梁上跳下来。
他猴子荡秋千似的,一手抓着房梁,另一腿就要给余东羿来个窝心脚。
余东羿也不含糊。
养精蓄锐七日,他被潘无咎榨|干的精|气神都补回来了。
此时余东羿迎了上去,和皮七撞在一起,两人一阵拳打脚踢。
他们俩从屋檐下打到碧瓦上,从房舍里打到竹林外。
余东羿一心二用极厉害,一边动手一边挑拨说:“我说皮皮,那日在拜相楼里交手洒家就隐约察见了——你内功深厚与邵将军如出一辙,可这招式怎么偏偏有点儿像半路出家的啊?”
“既要打,干脆就真刀真枪的来!还是说你怕拿出真本领伤了我会被邵将军怪罪?”
皮七大喝:“将军才不管你死活!你个负心汉、浪荡子,死了更好!”
“唰!”
余东羿骤然停住。
皮七一拳差点没收住,当即就要打到余东羿心口的命门上。
可余东羿居然半点儿不退,躲都不躲——
像是不知道这一拳能揍得他卧床三日似的。
皮七吓了一跳,连忙自废力道退回去。
“唔!”
待站稳,皮七闷哼捂胸咳嗽一声,吞下了一口喉头翻涌上来的瘀血。
“作甚不躲?”皮七愤怒质问道。
“给你看点东西。”
余东羿开始脱衣裳。
皮七一整个愣住,眼睁睁看着余东羿解了外袍,连中衣都褪下来,露|出精壮的胸膛。
夏夜,繁星满天,竹林清爽,凉风阵阵。
皮七立在竹林里,看了半个光|溜|溜的美|男,脸一下子红透,红得更像猴子屁股了。
“禽兽!不害臊!”皮七连忙撇过头,站得晃晃悠悠,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想什么?”余东羿无奈笑了笑,“给你看伤。”
皮七迟疑不定地扭回脑袋,见余东羿的身上,赫然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
那是一道贯穿了整个左肩,从手臂延伸到胸膛的凌厉剑伤。
疤痕狰狞,像百足的蜈蚣似的,蜿蜒崎岖、丑陋吊诡地攀爬在余东羿肩头上。
那么大一条疤,他受伤时那砍痕该是怎样的深可见骨?
“这个,初春时小秦淮砍的,”余东羿笑笑,“可疼了。还有这个……”
余东羿撸起裤腿,再比划比划自己的手臂。
皮七心神大动,舌头打结,愕然问:“你的骨头,怎么……变形的?”
余东羿脚腕、手腕的骨头都微微弯了一小节,拧成了个不显眼的弧形。
这种弯曲变形的残疾都是日积月累、滴水石穿磨出来的,不疼不痒,倒不妨碍生活和轻功。
就是遇到心细的人,一打眼准儿能看出来。
“某位名公公囚禁了洒家数月,每日以三十五斤重的锁链捆绑于我,日夜不松。这么搞,洒家还能有个人样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