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益渠将一切看在眼里, 最终仍是难免触动,转而向余东羿探问道:“羿儿, 那些妖兽内丹, 可否能再缓缓?”
余东羿笑道:“世间的高阶妖魔皆有定数,师尊若是缓了, 哪日被人夺取了可如何是好?”
江益渠望着余东羿那神情——虽说面含温和的笑意,可那无悲无喜的态度, 又仿佛深藏着滔天巨浪一般——心中难免几分忐忑。
江益渠辩解道:“那些妖魔都成了精,造诣颇深,此界中少有人能敌, 其麾下又有无数领属奴仆, 一朝群龙无首便会掀起大乱,波及百姓, 此番人言可畏,你师祖已替我挡下许多, 为师不能不顾。”
余东羿淡淡道:“既如此, 师尊便无须来征求徒儿的意见了。”
江益渠心里咯噔一下,再想多说几句描补一番, 却都被余东羿四两拨千斤一般打回来,颇有一种打在棉花上被软软弹回的无力之感。
后来余东羿稍冷淡了他一段时间,江益渠极力弥补,总算又把徒儿焐热回来,再后来,便是那至阴时刻的堕仙崖了……
枪打出头鸟,江益渠为人冷漠又不善交际,偏生能霸占了玄清宗掌门的宠爱,全修真界看他不爽的不少。
尤其是那段日子,江益渠修为停滞不前,玄清宗掌门大限将至,恶意谣言甚嚣尘上。
故早在余东羿将江益渠骗往堕仙崖之前,就有不少仙门百家派修士来试探,打着的都是那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总归都是竞争者,修为高的与江益渠交手过上两招,能伤他几剑也算是削弱玄清宗一分。
天门台是九龙汇聚的天灵地宝之地,玄清宗占了这正当头的好位置,一举一动都有人寸步紧盯,偏生这时,掌门陨落,那扛起玄清宗下一任重担的江益渠被好徒弟背叛,一朝丢失灵丹,跌下了堕仙崖。
后来的事,墙倒众人推,就可想而知了。
·
“嗬!”
殷幼倒吸一口凉气,从梦中惊醒,醒来时心脏狂跳得仿佛要蹦出嗓子眼,还在粗喘个不停。
江益渠临堕崖前的那一声嘶吼仿佛还在耳畔回荡,凄厉刺耳。
殷幼凝神撑起前腿,俨然意识到自己仍是狐狸身,先前闯进余郎与魔尊宿的寝殿中妄图入梦时遭了暗算,不小心从房梁上坠落,现在正砸在余郎的身侧床榻上。
脑海中荒梦老祖的呼声乍然响起:“小狐狸!你可算终于醒了!梦做得怎么样?”
殷幼晃了晃狐狸脑袋,还感觉有些眩晕,所以只简短地回应道:“还好,怜霜尊神识很强,梦中我几次想占据身体主动行事,都没能成功。”
非但如此,他还真情实感地附在怜霜尊身体里,与江益渠一般,一股脑地把心思投射到了余东羿身上,因其忧而忧,因其喜而喜。
江益渠当真是一路的被余郎牵着鼻子走,全然没有当初初见殷幼时一脚狠踹他的那一副冷酷无情,反差之大,令殷幼惊异无比。
魔尊如此深爱余郎,也难怪他在堕仙崖被背叛之时那般刻骨铭心,以至于殷幼都快跟着有了心魔,醒来时浑身皮毛之下尽是冷汗,现在都还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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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与荒梦交谈只在短短一刹那,殷幼从思索中脱出,一抬头,却见到他余郎沉眠着,坦胸露腹地平躺着,而怜霜尊正安详地枕在余郎的腹肌上,不由暗暗咬牙。
无耻魔尊!先前在海棠花谷地对余郎开膛破腹夺取金丹也就算了,现如今还要强迫余郎作人|肉|枕头!
狐狸撑开肉垫,尖锐的指甲刚一刺出,下一刻,却被某个男人抬手一扒拉,拢进了被窝里。
“羿儿。”
此番梦境绝非寻常,哪怕江益渠醒来亦是深深皱眉,轻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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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东羿装作刚被唤醒了一样,睁眼,抬着师尊的屁股往上搂了搂,敞着胸膛笑道:“师尊今夜可真有意趣,竟是连徒儿睡着了也要上下其手?”
他那神情,愣是半点也看不出刚在梦里又把怜霜尊从头到尾痛痛快快睡了一道,醒过来被子里的大腿边上还藏着只小狐狸的样子。
江益渠大梦初醒又有些心神不宁,也被他骗了过去,只自顾自地说:“方才那狐狸要入你的梦,为师将他给截了……半夜竟敢如此大胆闯进来,可是你教会了他什么新手段?”
“哪里,大抵是小家伙最近勤于修炼,修为见长,这会儿没见到人,想来不也是一醒就一溜烟儿就逃走了吗?”余东羿道。
江益渠暗想那狐狸有了徒儿的灵丹,修为即便是到元婴初期也不奇怪。倒是余东羿,既将灵丹给了小畜生,又不知使了什么障眼法假作仍是元婴初期的修为,竟让他也一眼窥探不透,如今还左一句右一句地包庇那半妖,真是对那半妖偏爱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