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景殊来得很快,她怕慢了耽误族长爷爷的事儿。
“族长爷爷。”
“特特,快来,见过你圣宝叔。”
左景殊跟着叫了声“圣宝叔。”
然后她问左作松:“族长爷爷,你这么急着叫我,什么事儿啊?”
左作松有些气愤地指着左圣宝:
“叫他跟你说。”
左圣宝,是老族长左作松的小儿子,左作松一共四个儿子,老大老二都在身边,老三出门十来年了,一直没回来,现在不知是生是死。
这左圣宝,左作松对他是特别疼爱,养成他十分跳脱的性子,有时候就喜欢逞凶斗狠。
今年年初,他说要出去给人家扛活儿,赚钱回来补贴家用,结果一直到今天才回来。
他一回来就叫左作松找人,要多找几个,因为有人要对付他。
左圣宝对左景殊说道:
“这不是到年底了嘛,我们做工的都要回家过年,就和主家讨工钱。主家也痛快,给我们开了钱。
可是,钱数不对,我就找主家要。主家就说他没给错,叫我们算明白再找他。
我小时候是跟着我爹读过书学过算术的,这工钱我就是一个一个地加,也能算明白。可和我一起干活的其他人,都不识字,有的也不会算帐。
而且,这中间我们也不是天天干活,有的时候没活儿干,当天不但赚不到钱,还要付主家伙食费,这帐也就很杂乱。
这些干活的人,有人相信我,有人和我关系不好,就要和我唱反调。主家就利用他们和我对着干。结果我是出力不讨好,还要被人说是白眼狼。
我气急了,就和他们动手了。结果主家叫来一大帮人,我一看,咱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就大声说道:
‘你们给我等着,我回家叫人去,回来再跟你们打。’
我估计,主家可能以为我是怕了,想要逃跑。他们也不想多事,就放我回来了。
哼,我真的是回来叫人的,我*干了一年,出力赚来的钱,少我一文也不行!”
“圣宝叔,那你主家少给你多少工钱啊?”
“好几百文呢,能买很多粮食了。”
左作松生气地骂道:
“咱们家,现在缺你那几百文钱买粮食吗?”
左圣宝吃惊地大叫道:
“爹,咱们家现在很有钱吗,几百文你都看不上了?再说,就是咱家有金山银山,他扣了我的钱也不行。”
左圣宝刚回来就发现,家里已经大变样了,家人不再是面黄肌瘦,脸上没了那种凄苦相,衣服虽然不是新的,也没几个补丁了。
可他事儿急,还来不及打听这些。
左景殊很赞同左圣宝的观点:
“族长爷爷,我觉得圣宝叔说得对。”
左作松: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行了,有什么话那就路上说吧,你们快走吧,你不是说很急的吗?”
左作松开始赶小儿子出门。
左圣宝很纳闷:“爹,我是回来叫人的,人还没叫呢,你怎么就让我走?”
左作松一巴掌拍小儿子头上:
“你个混帐,特特不是人啊?你快领着她去吧。”
老族长说完,就把小儿子和左景殊赶了出来。
左圣宝频频回头,还一边问左景殊:
“我爹这是啥意思啊?”
左景殊笑了,老族长很信任她呀。
“走吧圣宝叔,你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很简单,主家就是觉得,我们都是大老粗,除了知道干一天活儿有多少钱,别的可能都不会在意,他说多少是多少。
比如明明一顿饭才花了十几文,他偏偏要说成几十文,买了一斤肉,他要说成一斤半,就这样一点点扣我们的工钱。”
这是工头儿常用的招数,前世也好,这里也好,都一样。
“圣宝叔,你一直给一个主家干活啊?”
“是啊,要不,他怎么会扣我这么多工钱。”
“圣宝叔,虽然你有理,可如果要说服人,人家要的是有理有据,你有证据吗?”
“嘿嘿,没有证据我怎么和他讲理?每次不干活儿的时候,我就会跟着买菜做饭的大师傅,他买啥我都帮他跑腿,一来是学学经验,二来也偷偷记下帐。
我们大师傅不认字,每次买了东西他都得和卖主要字条儿,回去要给主家看。
我呢,就帮他看字条,同时,偷偷抄一份我自己留着。”
左景殊暗暗点头:“圣宝叔,那你回来叫人是……”
“虽然有理有据,可咱们要想要钱痛快,不是还得有武力嘛。所以,我才回来叫人,好给我壮胆啊。我爹也不知道是不是糊涂了,要不就是没听懂我的话。”
左景殊笑了:“圣宝叔,我就是族长爷爷叫来给你壮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