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骁拍拍自行车后座,“上来。”
今天路上堵车太厉害,他是靠两条腿蹬过来的。
沈意年跳上后座,抱住他精瘦的腰,指着不远处支起篷子的小摊,“我想吃雪糕。”
“行,给你买。”
那条林荫道好长,上坡又下坡,巨大的香樟在半空交汇搭桥。沈意年咬着雪糕感受风从脸上吹过,一只手抓着阎骁的衣角,把剩下的一点蛋筒喂给了阎骁。
两人到家时正值傍晚,云霞漫天。
自行车在长巷里弯弯绕绕,在一处垂满粉红花枝的院墙外停下来。
沈意年在阎骁兜里摸出钥匙,打开院门。
新房子准备好有段时间了,沈意年半月前跟团有活动,这周才回,跟阎骁搬进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所有东西都是新的,却不让人觉得陌生。
这个家是他们慢慢地一点一滴搭建起来的,床和沙发是一起挑的,窗帘的材质和地板的颜色是一起选的,柜子的位置是一起设计的。
“家”在沈意年脑海中终于有了具象的概念。
他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下楼,阎骁在做晚饭。沈意年凑过去帮忙洗菜,阎骁说:“冰箱里有西瓜。”
沈意年在他面前还是孩子心性,听闻立即放下手里的苋菜,弹了弹手上水珠,搬出冰箱里的西瓜。用水果刀切一半,勺子舀出正中心最甜的那块,喂到阎骁嘴边。
阎骁切着胡萝卜丁,低头张嘴吃了。
沈意年抱着西瓜开始享用,问他:“还要吗?”
阎骁摇头,继续处理食材,“你也不能多吃,留着肚子吃饭。”
沈意年说好。
听见外面小狗的叫声,他抱着西瓜站在屋檐下边吃边看,是邻居牵着狗绳在遛狗。
太阳落山了,树梢上知了仍叫个不停。
“小年。”阎骁从厨房探出头。
“别忘记给瓜苗浇水。”
沈意年放下西瓜,从工具房里拎出洒水壶灌满水,穿着拖鞋哒哒哒跑出去。
瓜苗是他们刚搬进来那天邻居送的,一半黄瓜,一半苦瓜,阎骁在院子的东南角翻了块土,排排种了。
灶上的锅里奶白鱼汤煮沸,阎骁把火关小,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沈意年在小路上来来回回,拎着水壶给每一株瓜苗浇水,两条腿的裤脚高高挽着,露出莹白的小腿,拖鞋上蹭了泥。
“回来吃饭了……”阎骁朝窗户外喊。
沈意年提着空水壶又跑回去,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冲干净脚,脱了鞋,进屋在木地板上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把脚擦干,穿鞋。”
阎骁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往下瞥了眼。
沈意年已经在餐桌前坐好了,他不说话,晃了晃双脚,望着阎骁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狡黠。
似乎吃准了阎骁拿他没办法。
在日复一日中被纵容出的天真任性,越活越回去了。
果不其然,阎骁踹过来的一双棉麻拖鞋,准确撞到桌脚,停住了。
沈意年在桌底下把晾干的脚丫套进去,手上捧着碗,嘬了口鲜美的鱼汤,满足地说:“好喝。”
吃完饭两人出门散步,沿着长长的河堤漫无目地闲逛。路遇一段宽敞的斜坡,一侧的墙壁上镶嵌着颗粒状的白砂,在夜晚路灯的照耀下,像闪闪发光的银河。
一群小孩在斜坡上跑来跑去,上边的草坪上是两个摆摊套圈的,十块钱五个圈。
沈意年套中了向日葵造型的闹钟,阎骁瞅准目标,如愿扔中一包烟,撕开塑粉,倒出一根,借摊主的打火机点燃。
两人坐在台阶上,阎骁是上风口,他手指夹着烟拿开一点,拍拍沈意年的腿,“换个位置。”
沈意年闻见了烟味却懒得动。
阎骁干脆单手把他抱过去,沈意年非但没避,反而凑近烟嘴,想尝个新鲜。
被阎骁用手挡住,“学点好的。”
沈意年:“你可以我也可以。”
“我戒烟行不行?”阎骁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惊讶,这念头来得突然却又理所应当。
沈意年已经当真,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好啊,我监督你。”
阎骁:“想我戒烟?”
沈意年点着烟盒上的字,一个一个念:“吸、烟、有、害、健、康。”
“听你的。”阎骁说。
自从沈意年上次在组合里为了拍mv去医科大学取景,亲眼目睹了吸烟者的肺,就想着藏阎骁的烟,不过阎骁总能找出来。
沈意年为此还把黑乎乎的肺设置成了自己的屏保,阎骁早起看时间,只觉两眼一黑,倒回床上无奈至极地搂着沈意年笑:“宝贝儿别这样,怪吓人的。”
瞌睡都吓醒了。
当天就又把沈意年的屏保换回来,选了张护眼的森林风景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