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熹不肯要,塞还给她, “留点自尊给我吧..”
雪若坚持,“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有空我来看你。”
妙熹只得收下,“你不要再来这里了,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雪若笑了笑,“那我来看孩子,总可以吧。”
妙熹摇头,“孩子的妈见不得人。”
*
雪若在当铺门口徘徊了许久,终于迈了进去。
当铺老板看到她递过去的玉佩,神色一凛,立刻把她请进了内室。
“夫人,这玉佩可不是寻常之物,你真的要当吗?”
雪若点头,“当了吧。”
当铺老板拿着玉佩爱不释手,啧啧称奇,说好久没收过这样成色的宝物了。
“只是,这背面被人雕出的这个奇怪图案,可能会让它的价格打些折扣。”他把青璃白玉佩的反面展示给她。
雪若心里有把刀在搅,她不敢去看那凌晔亲手雕刻的图案。
只有她懂,那是什么。
这是她唯一留存的凌晔遗物,也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您给估个价就好....”她转过头去。
“您这玉佩要死当,还是活当,死当价格略高。”
一瞬间的沉默后。
“死当。”
*
云雨阁。
妙熹斜着眼,看着雪若推过来厚厚一叠银票,“干嘛?”
“替你赎身。”雪若说得简单直白,“我估摸着还有些剩下,你买一处小宅,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
她本坐拥金山,可是殷离人为祸天下,她把凌晔留下的玉印章留给了元裴,用那些钱充实吃紧的军饷,早日将殷离人赶出中原。
若是凌晔泉下有知,也会同意她这么做的。
妙熹虽然在笑,但却让人看着有些难过,“我现在难道不在好好过日子吗?”
“我没什么本事,但也不偷不抢,靠自己身体赚钱养孩子,给孩子瞧病。”
“雪若,你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可是....我已经习惯这样的日子了,我并不想改变,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是夜,雪若拎了两坛酒,与妙熹在云雨阁最高的包间对饮。
月上中天,酒过三巡,两人抱头痛哭。
“齐雪若,你说我们怎么会混到这个地步?昭月公主,静乐郡主....好遥远的称号哈哈哈”
雪若脸颊绯红,点头同意,“是啊,我们混得太惨了。”
妙熹捏着酒杯,喝了一口,似笑非笑看着她:“你知道,我曾经有多讨厌你吗?”
雪若笑着点头,“当然知道,我也没多喜欢你。”
妙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雪若的脸,醉眼迷离,“不过,我现在已经释怀了,你贵为公主,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两个寡妇哈哈。”
雪若苦笑,低头看着杯中的酒,“你说得没错。”
妙熹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我知道,你兄长掌权后,如果不是你护着,我和容绪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雪若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
她仰起头,低叹一声,眼中泪光闪动,幽幽道:“有时候,我真的...好想他...”
湿热的液体涌上眼眶,她强忍着,仍在微笑。
妙熹轻轻抱住她的肩,“不要想他了,我们都不要再想这些扔下我们的男人了。”
“想他们干嘛,我们都单身,自由快活得很。”妙熹劝道。
雪若转身,抱住了她,把下巴压在她的肩窝,泪流了下来,低低抽泣。
“你说,他就这么恨我吗?”
“一把火全烧了....连最后一点念想...都不留给我...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妙熹的神情渐冷,目光悠远,“带着孩子逃难的路上,我用身体换通关文书,这一路守城门的兵我都睡过了。”
她转头看向雪若,“日子不都这样过来了吗?我们只是一介弱女子,你说,我们做错什么了?”
“是啊,我们做错什么了?”雪若抬手,灌下一口冷酒。
*
天刚蒙蒙亮,当铺的伙计打着哈欠来开门。
他一眼撇见门外冻得直跺脚的雪若,诧异:“夫人,你要当东西?”
雪若迎上了,抖了抖手里的银票,“不是,我要赎当。”
“夫人,你当的那块玉佩已经被人买走了。”
雪若心往下沉,急眼道:“怎么可能...我昨日上午才刚刚当的,老板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再找找。”
“不会有错,昨日下午有位相公过来买走的,就是那块青璃白玉佩。”老板肯定道。
“相公,什么样的相公?”雪若拉住他的衣袖。
老板想了想,“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穿着短衫,长相比较干净。”
雪若急切道,“您能找到他吗,那个玉佩对我很重要,我愿意加钱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