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若心下了然, 果然大巫师是利用十三的执念打开星魂血咒, 这与凌晔在狱中与她说的一样。
她深吸了口气,冷冷地问,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操纵的,对吗?”
“不错!”大巫师有些得意,高举一只手缓缓握拳,“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爱的那人每一次死去,你们生出的强大怨念都会无限放大血咒的法力哈哈哈。”
雪若从未听过如此荒诞的言论,原来人的情感也是可以操控成怨咒,他们的生死竟然都是大巫师摆布棋局的一环。
这发明这星魂血咒的人大约不是受了什么情伤,就是个变态吧。
“催动血咒需要耗费我的大量精元,”苍老沙哑的笑声回荡在密闭空间里,听得人毛骨悚然,大巫师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墙边,“你看,他们都是为了施展血咒,献出自己的生命。”
雪若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这才发现墙角处堆叠着一排排盖着盖子的水缸,水缸边缘血迹斑斑,她壮着胆走过去,揭开了缸盖。
尽管已经做了思想准备,但看到一个个闭着眼漂浮在水中的干尸时,她仍旧吓得腿软,几乎无法站立,胃部急遽痉挛,一阵阵反酸。
其中还有在燕熙宫当差的茉香和小金子。
她扶墙喘息片刻,按下心中的悲愤,转头怒视大巫师,“如此丧尽天良残杀无辜,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斑驳的烛影打在大巫师脸上,愈发狰狞。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可笑的话,露出忿忿又不以为然的表情,提高了声音,“老天亏欠我良多,我怕什么天谴?我要做的就是逆天改命!”
“你做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雪若咬紧了后槽牙。
她的心默默揪紧,等待她想知道的答案。
“我的目的?”大巫师笑着走近,脖子上挂的骨链摩擦发出“吱呀”响声,浑浊的眼中泛起异样神采,“日后你自会知晓,世人也会知道哈哈哈!”
见他不肯继续说下去,雪若冷笑,试图从他嘴里套话,“世上万物不乏相生相克,我就不信就没有解开这劳什子血咒的办法!”
大巫师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想错了,就算世上万物都有解,星魂血咒却是无可逆转的。”
“只要星魂血咒还在,你所爱的那人就会永远困于循环往复的厄运之中,一次次走向毁灭。”
他看着神情紧张的雪若,忽然脱口道:“除非你死!”
雪若眼皮一跳,这话本应让她惊骇,于她却像漆黑的夜里透出的一线曙光,心口莫名松了松,“你是说....”
一字一句清晰问道:“只要我死,就能解开星魂血咒?”
“是的,前提是须得被你最心爱的人杀死,就是说,符凌晔只有亲手杀了你,才能够从困住他的循环中出来。”
雪若注视着他,忽笑道:“你诳人的把戏有点拙劣。”
大巫师玩味地看着她,用野兽看着猎物挣扎的目光,耸耸肩似笑非笑,“你可以试试,不过我可不保证。”
雪若提醒自己,焉知这不是大巫师为了让血咒能量继续增强翻出来的新花样,但她还是默默地记住了他的话。
“在上一世,上上世,你可不是这样说的。”雪若低头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心里算了算外面的讨逆军杀进来的时间。
她翻了翻眼皮,思索片刻,“那时你说,只要我斩断情丝,不再与凌晔有任何瓜葛,血咒就无法继续发挥作用。你还说,若是某次我的穿越,能改变十三死亡的结局,那血咒同样也无计可施。”
大巫师闻言变色,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神情,“我说过这样的话吗?不可能!只要十三召唤出血咒的力量,你们就没有可能改变结局。”
他的声音骤然放大,高声叫嚣着,仿佛被人突然踩到了尾巴一样。
雪若释然微笑,作为星魂血咒的幕后控制者,原来大巫师也并不知道自己每一个时空做了些什么,而窥灵镜能显示的只有被血咒控制之人的过往。
她不理他的恐吓威胁,坚信只要凌晔能安然无恙,只要他们能携手同老,那就一定能摆脱血咒的控制。
已经失败了这么多次了,好容易走到今天,凌晔已经九死一生过。
这一回,或许能得到命运的垂怜。
“讨逆军已经占领了王宫内外,你和傅临风跑不掉的。”雪若悄然伸手去摸后腰上的匕首。
大巫师再次爆发出大笑,“你真的以为傅临风会这样认输吗?太天真了!”
他话音未落,忽然一声巨响,霎时间,地动山摇,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密室剧烈摇晃,不断有粉尘和碎石从屋顶坠落,墙边的一排瓦缸左右碰撞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缸中的血水纷纷溢出,在地面上流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