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栗鼠逗得哈哈大笑,“这个小东西看上去十分可爱,只是这么大的笼子只住它一个,未免有些孤单了,我让人再送一只过来吧。”
雪若摇头,“不必了,栗鼠寿命有限,又傻又专情,若再送过来一只培养了感情,到时又要分离,不定连那只也活不了。”
她说的很轻很慢,语气波澜不惊,可是听在傅临风耳中,却莫名有些扎心。
“对了,今日早朝可有什么新鲜事吗?”雪若用手抚摸着栗鼠的脑袋,漫不经心的问。
傅临风眼中疑云骤起,不动声色笑道:“君上在殿上判处上官逸斩刑,五日后行刑。”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雪若的脸,雪若漆黑的眸子定住不动,半天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沉静的笑容:“王兄圣明。”她咬了咬牙,“若不严惩那贼人,本宫必要去讨还公道!”
这笑如同窗外冬日淡薄的日光转瞬消逝,她咬牙一字一句道:“天道轮回,善恶有报,真是罪有应得!”
“今日在大殿上还发生了一件事儿。”傅临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步步紧逼。
“哦,什么事儿?”雪若漠然垂下眼眸,打开笼子,将栗鼠抱出来,放在膝头轻轻抚摸。
“那个指证上官逸的李申居然在大殿上翻供,原来他竟是与那罪人一伙的,故意假意作证,还存心诬陷下官。”
“哦?”雪若手指一顿,“竟有此事....”她眨了眨眼睛,“那后来如何了?”
傅临风没有掩饰心里的得意,“所幸君上明察秋毫,不受妖言蛊惑,派房将军将此人当殿斩杀!”
“啊!”雪若突然低叫了一声。
傅临风心头一沉,目光犀利地看着她。
雪若的指尖上浮起米粒大小的血珠,她气鼓鼓地龙猫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嗔道:“不知好歹的畜生,竟然敢咬我!”
傅临风关切道:“让我看看。”说着拉住她的手,查看上面的伤口,轻声道:“疼吗?”
雪若摇头,“不疼。”
傅临风指着她怀里的栗鼠,板着脸批评:“你这个小坏蛋,是不是把殿下的手当胡萝卜了?!”
栗鼠被他吓住,瞪着委屈的小眼睛,瘪瘪嘴,“吱吱”哭着就往雪若怀里钻。
雪若“扑哧”笑出来,忙搂住栗鼠圆鼓鼓的身体,摸了把它的圆脑袋,哄道:“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了,别气了。”
傅临风用桌上的丝帕小心地将雪若指尖的血擦去。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那个指认上官逸的人又翻供了?”雪若一边摸着栗鼠,随口道。
傅临风眯着眼睛,神色不动,“是的,不过他已经被当殿正法了。”
“真是个蠢人!帮着那罪人,又怎么会有好下场?”雪若冷笑道。
虽然她一直以“罪人”来称呼凌晔,但从她嘴里说出与凌晔相关的任何话,都让傅临风感到不适。
雪若柳眉一横,抱着黍鼠语带娇嗔:“你无端说这些事情干嘛,看把我们小乖乖吓成这样。”
傅临风望着她眸色深沉,笑道,“是我不好,我们二人独处时不该提那些...”
他捏了下她的手,声音低下去,用了极温柔的语气。
雪若却盯着他的手上的纱布:“临风,你手上的伤好些了吗?”
傅临风心里蓦地柔软,胸中的坚冰消融成汤汤春水,将裹着纱布的手缩进袖子里,“不碍事了,多谢殿下关心。”
他迟疑了一下,忽怔然道:“雪若,谢谢你。”
“谢我什么?”雪若抬眸,眼神明澈。
雪若回宫那日,他兴冲冲地前去燕熙宫相见,雪若见他转头就走,他心急拉住她的胳膊,谁知她从袖子拿出一把匕首,反手就扎穿了他的掌心。
他认得那把刀柄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在那个时空,是十三不舍得离身之物。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叫我的名字?”她血红着眼睛怒斥。
那一刻,他浑身冰冷僵硬,心底的痛盖过了掌上的刺骨伤。
傅临风回神,动容望她,声音中有抑制不住的激动。“雪若,我听说了,你答应婚期。”
“雪若”二字在唇齿间轻轻辗过,珍贵又怜惜,让人感慨万千。
她果然已经把符凌晔从记忆深处完全抹去了。
雪落笑了笑,将黍鼠放进笼子里,小心地关好门。
“也许应该我谢你才对,堂堂的丞相大人愿意娶我这么一个名声不怎样的女子。”她淡淡道。
“你不要这样说自己。”傅临风脸色一沉,“可是因为今天那两个嚼舌根子的奴才惹你不高兴了?我这就派侍卫将他们都杀了,给你出气!“”
“算了,赵嬷嬷已经罚他们跪了三个时辰了,如今宫内外已经流言纷纷,若再杀了他们,定有人会说我心虚灭口,要堵住世人的悠悠之口。”雪落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