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晔吃力地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你大约不知道父王寝殿下的秘宫吧....”
符凌止惊诧摇头,又嫉妒又不甘地承认:“不知。”
凌晔渐渐有些支撑不住,“我可以将打开秘宫的方法告诉你,宝玺就在那里.....”
“你说!”
他继续追问,凌晔却仰着头靠在墙上,不再回答。
符凌止稳了稳心神,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波澜:“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他早该了解昨日折在来风阁的那些人就是凌晔给他的警告,他必然没那么轻易交出手里的东西。
凌晔抬眼看他,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用符氏的兴亡起誓,在你登基后,替...徐、温两家平反...并承诺永不加害温云停...”
符凌止思忖片刻,郑重道:“我答应你。”
“好!”凌晔唇角逸出一丝苍白的笑。
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成交了,“就这样,你就相信我了?不用立字据?”符凌止有些诧异。
“不必。” 凌晔摇头,“王兄若不愿守诺,立了字据也能销毁。”他的目光停留在符凌止脸上,里面泛起隐约的温度彷如十余年前,“我信王兄一诺千金。”
他流血的双手软垂在地上,身体抵着墙壁不让自己滑下去,慢慢将秘宫的情况说与符凌止听。
符凌止听罢,目光几番起伏,心情莫名复杂酸楚,喃喃道:“我会做到的,你....你安心去吧...”
凌晔微笑点头。
*
齐允轩和傅临风正在议事时,小太监忽报御史大夫容绪求见。
容绪进金殿的时候悄然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齐允轩的神情,见他除了有些疲态外,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自从北魏太子来访后,君上一直密召傅临风入宫,而他的屡次求见都被拒绝了,他心中忐忑不已。
眼看离公审上官逸之日越来越近,他终于沉不住气,再次求见。
“微臣有那奸贼假扮上官逸的铁证!”他在殿前朗声回禀。
金殿中瞬时安静下来,容绪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才抬起头来。
齐允轩面色凝重,沉声道:“哦,拿来一看。”
两个小太监从殿外抬进一架轮椅,推到御座下方。
轮椅上坐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他挣扎着从轮椅上下来,伏拜在地,激动哭泣道:“小人上官逸见过君上,请君上为小人伸冤做主!”
齐允轩和傅临风俱是一惊。
“你说,你是谁??”齐允轩诧异。
容绪在一旁道:“启禀君上,这位公子便是原定北王上官谦之子,真正的上官逸!”他面露得意,傅临风再怎么讨好君上,也没有他这深藏不露的杀手锏。
齐允轩神色转冷,他看了傅临风一眼,傅临风不动声色会意。
那青年伏地痛哭道:“小人自小体弱多病经不得风,很少见外人。九年前,那奸贼来到府内,他将小人软禁起来,并换调府内侍女家丁,冒用小人之名堂而皇之入朝为官,成了夏州赫赫有名的骠骑大将军。”
“后来小人才得知,远在塞外的父亲早就被他害死,他派了亲信假扮父亲镇守边疆,随着他的势力壮大,慢慢地,他将镇北军也收归麾下...”
“一年前,此奸贼罪状暴露,被朝廷追拿,上官府也被查封。被拘在城外隐秘之处的小人见机逃了出来,所幸被御史大人所救,才能今日金殿喊冤作证。”
“小人句句属实,望君上圣明,请替小人做主,严惩荼害上官一族,欺上瞒下的恶贼!”
容绪抄着手气定神闲,自己最后这张王牌定能让君上刮目相看,狠狠地将傅临风一军,日后加官进爵青云直上。
他正在遐想连篇之际,忽听一声断喝:“大胆狂徒,竟敢在金殿之上胡言乱语,来人,将此人抓起来!”
容绪大惊,忙回身阻止,对傅临风道:“傅大人,你这是何意?”
见傅临风不搭理他,他急得向齐允轩道:“君上,求君上做主!”
齐允轩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傅临风面如寒霜,冷冷地看着两个侍卫将地上瘦弱的年轻人架起。
年轻人弱不禁风,被粗壮的侍卫一挟,一身骨头都好似要碎了,吓得泣不成声:“君...君上,小人不敢欺君罔上,小人的确是如假包换的上官逸,为何要抓小人?”
他还未说完,傅临风抬头看齐允轩,见他一脸冷漠,仿佛没有听见地上的哭喊。
傅临风转过身去,从牙齿中挤出一句话:“带下去,立即杖毙!”
青年四肢瘫软,双目呆滞,侍卫上来,将他软绵绵拖了出去。
殿外传来沉闷的刑棍敲打声,一开始还有断续的惨叫声,十余下后就悄无声息。
尸体被拖下刑凳扑通一声,有太监拎着水在冲地上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