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若被他带着一路小跑,气喘吁吁问道:“上官逸,我们去哪里?”
上官逸回头笑道:“今晚有重阳灯会,我们看灯去!”
“嗯!”雪若眼中放出兴奋的光,快步跟上上官逸的脚步。
不久两人来到王宫马厩,上官逸吹了个口哨,绝影欢快地嘶叫一声,从一间早就打开门的马厩踱了出来。
上官逸伸手给雪若,雪若会意对他微微一笑,扶着他的手踏蹬上马,上官逸一掀长袍下摆也翻身上马。
马蹄轻快地踏过长街的青石板路,疾驰过野花遍地的青草地和流水潺潺的浅溪流,把人影幢幢的繁华市集抛在了身后。
上官逸双手握着缰绳,雪若靠着上官的胸膛坐着,低头一只手悄悄握住他的一方袖角,心里说不出的安稳和畅快。
他们先骑到来风阁,何叔看到雪若女儿装模样才恍然大悟,一边笑一边欣慰点头。何叔说莫阁主知道他们今天要来,正在张罗准备呢。
上官逸和雪若相视一下,并肩往后院走去。
莫轻寒正指挥着莫涵和莫德在后院抓鸡,见上官逸和雪若两人进来,他叉着腰抱怨上官逸这个无耻之徒点名说要吃叫花子鸡,还要用新采的打过霜的荷叶包才行,简直无耻之极。
上官逸摸摸鼻尖,调侃说这不是你的老本行吗?
雪若拍手称赞,说叫花子鸡要配上三年陈的桂花酿,另外再加凉拌金银瓜丝那才绝配。上官逸投来赞许的目光,点头微笑,“都准备好了。”
他转头对莫轻寒道,鸡选那个不肥不瘦的,那只太肥了不行,听我说,你不能照着自己的身材来选。那只下次记得饿几天再抓,否则太油腻了没法吃。莫轻寒咬牙瞪眼扔了一个鸡笼子过来,上官逸赶紧拉着雪若转身就跑进了厢房。
雪若换上了上官逸为她准备的一身男装,把头发高高地束在头顶,荡了一个俏皮的马尾下来,上官逸拿出一根绛红的发带替她绑在束发处,凝望着铜镜中飘逸清秀少年郎模样的雪若,他一时五味杂陈,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莫涵来报说元裴过来有事找上官逸,上官逸匆匆去了前厅,雪若一个人在厢房喝茶看话本子等着开饭。莫轻寒摇头晃脑地走进来,陪雪若一起喝茶。雪若一边喝茶一边摇着头感叹道,上官逸在来风阁与在其它地方看上去像两个人。
莫轻寒静默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他现在这样很好。他一路也吃了无数苦,理应有些开心的日子。”
雪若闻言不解,说上官逸出身名门,年少拜将声名远扬,你说的应该都是在战场上吃的苦吧。
莫轻寒苦笑了一下,说:“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既不是现在在这里的样子,也不是在朝堂上的样子。”他的目光变得深远,对着远处的虚空勾起一抹笑,“那个时候,我从来没见过他笑,我甚至以为他是个面瘫。他也基本不开口说话,每天除了练剑也不跟人接触,像个活死人一样。”
雪若皱眉,她心中讶异,无法想象那样的上官逸,便好奇问道:“那是什么让他改变的呢?”
莫轻寒转头,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去看门外,淡淡道:“是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他陷入回忆中,自顾自地笑了,”那个人整天跟个牛皮糖似的缠着他,逗他笑哄他开心,一点一点把他这座冰山给捂暖了。”
雪若点头明白了,心道这真是一个有善心的朋友,又暗自庆幸,幸好有上官逸那个朋友现行一步把他打造成个正常人,否则按照他之前的风格,估计他们没可能做朋友了。
于是问道:“那他的那个朋友现在在哪里?”
莫轻寒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吐出两个字:“死了。”
雪若一惊,刚想问个究竟,就见上官逸走了进来,莫轻寒立刻收拢神色跑过去。一把勾住上官逸的肩膀,马上被他嫌弃地推开了,莫轻寒也不恼,换只手继续上去从另一边勾住他的肩膀,上官逸嫌弃而无奈地不反抗了。
雪若在一旁冷眼观察,之前她是无法想象上官逸还有这样接地气的一面,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冷情孤高的一副模样。
她想起方才莫轻寒的话,心里得出一个结论,原来上官逸是个心肠软的人,软磨硬缠这一套对他管用。她在心里默默记下,以防下次万一得罪他,她也厚着脸皮去使一回这个杀手锏。
十里长街挂起成千上万的花灯,夜幕下的长乐城在星星点点的灯光中有一种朦胧的意境。
雪若和上官逸并肩走在长街上,两人俱是一身白衣,一个是红发带高马尾,俏皮灵动;一个是碧玉发簪高高束发,温润俊雅,两人走在一块俨然一道风景,吸引了不少路过的赏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