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若含笑摇头,卷起唇角,眸光自豪而坚定,“他就是战无不败的神啊,全天下都知道。”
凌晔心头莫名有些烦躁,冷笑道:“这些说书都是哄你们这些小姑娘高兴的,用脚趾想想都知道,临时组织的流浪汉、乞丐、流氓这样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打败百齐王军,编得实在离谱!”
他的目光倏忽凝固住,瞳孔渐渐聚焦。
眼前蓦然出现大雪纷纷扬扬的场景,军帐内年轻的将军在灯下细看一页奏报,忽然问道:“这奏报是何人所写?”
他向来对奏报书写要求甚高,属下的奏报通常要改了再改才过关,这奏报竟然与他心中所想只字不差。
“启禀上官将军,这是账外刷马的那个瘸子写的。”
“快,快将他带进帐来!”
μm?
场景转换,将军与那瘸子马夫并肩立在点兵台上,台下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之人对瘸子面露恭敬,唯命是从。
“他许是得了高人相助,才解了罗浮城之困.....”
凌晔怔怔地道,他不清楚为什么脑子里竟然会出现罗浮之战相关的画面,也许是从前在某一本史书或者兵书里看过。
雪若只道他不服气,赌气坚持道:“不对,上官逸就是靠自己的本事和威望才守住罗浮的,哪里有什么高人相助?你不知道就别乱说。”
见她一提到上官逸就满脸发光,竟有痴迷之态,凌晔冷眼看她片刻,不悦道:“这个什么上官逸,就让你如此神魂颠倒吗?”
雪若失笑地望着他,故意认真点头。
见凌晔抿唇,脸色更难看,马上又憋着笑快速摇头。
讨好地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眸光粼粼笑道:“他是遥不可及的战神,让我神魂颠倒只有相公你呀。”
“把你的爪子拿走!”凌晔冷着脸道,“我哪及得你那天神将军半分。”
“嗷..”雪若乖觉地缩手。
这时店小二端着慢慢一托盘面菜上来,“二位客官,两碗阳春面,酱牛肉,青菜,菜上齐了,请慢用。”
“等一下,”雪若瞥着凌晔,弯着眼角笑道:“给他来碗醋,要最大碗的!”
“好嘞,大碗醋一份!”店小二向楼下厨房高声唱喏道。
凌晔面色一僵,耳尖缓缓地爬上一抹绯红,怒而不言地瞪了雪若一眼。
雪若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脸“善解人意”。
不一会儿,小二真的端了一大碗醋上来,雪若抿着嘴,憋着笑往凌晔的面里狠狠舀了两大勺醋,还要再添的时候被凌晔以手挡在碗上。
“不如把面都倒进这醋碗里,省得费事。”他淡淡道。
雪若摇头晃头道:“你若愿意做醋坛子,我也不反对。”
凌晔鼻子里哼了哼,没有说话。
雪若含笑瞥他一眼,又顺手往自己的碗里也舀了两勺醋。
凌晔有些诧异:“你何时开始吃醋了?听许晗说,你从不爱酸食。”
雪若微怔,很快就神色如常,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只是有一阵想试试,时间长了就习惯了,离不开了.....”
凌晔睨她一眼:“不喜欢的东西,为何要强迫自己?”
雪若忍不住抬眸,沉沉地凝视着他。
他并不知道,分离的那些日子,她走过他曾走过的路,喜欢着他曾喜欢的东西,只有这样,才能感觉自己离他近一些。
从那时起,她也学着开始喝醋,并上了瘾。
眼里有些热,她缓缓笑道:“你喜欢,我便学着喜欢。”
凌晔勾了勾唇角,不以为意,低头吃了一口面,眉头拧成了麻绳,“这么酸,如何吃?”
雪若诧异,“你不是爱吃酸的吗?”
凌晔摇头,表示莫名其妙,“我何时说过爱吃酸的?”他伸手打开桌上小瓷碗的盖子,舀了一大勺辣椒酱放进自己的面碗里,“面里加点辣倒是不错。”说着夹了一筷子面,低头吃得很香。
“你..你...你”雪若有些傻眼,他竟然不爱吃酸的了?而辣椒是他失忆前打死也不碰的东西,啊这?
看来学着他吃醋来慰藉思念,纯属自己感动了自己,她在心底哑然失笑。
两人走神的一会儿功夫,台下的说书先生已然慷慨激昂地说完了高潮部分,正走向悲壮的尾声,气氛莫名变得沉重起来。
台下止了喧闹,有人开始叹息和低低的啜泣。
凌晔有些不解,皱眉看向楼下,再转头看雪若,见她一直在埋头大口吃面。
原来说书先生讲道了上官逸以护送昭月公主为由,带着伪装成和亲侍卫的百名精兵深入虎穴,在大婚之日从卑兹罕天牢中将当今君上救出。
怎奈回朝途中竟遭奸佞诬陷通敌,上官逸落入陷阱,惨被诛杀在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