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三国忙于在其它地方争夺地盘,慢慢也就忽略了东梁这巴掌大的地方,三国撤兵后当地无人管理,贼匪趁机作乱,百姓苦不堪言纷纷搬离,此后东梁渐渐凋敝了下来。
门上的铜锁已经生锈,雪若拔下头上的发簪对着锁芯拨弄几下,轻松地就开了锁,回头见上官逸正在观察自己,看不出什么表情。
雪若干干笑笑,将发簪插回发间,给他手上塞了把伞,“我们快进去吧。”上官逸没有说什么,跟在她后面。
她边走边观察,这周府应该是三国联军剿灭斥候营之后被封的,难道它与斥候营有何牵连吗,府上的人都去了哪里?
带着这些疑问,雪若撑着伞绕过影壁,一院高低错落的亭台楼阁呈现面前,虽然宅院已经荒废,但仍可看出其中的建筑别致精巧,颇具匠心。
她有些意外,转身对上官逸高兴道:“看来是个不错的落脚之处。”
一道闪电自头顶蓦地炸响,她被吓得一激灵,再看上官逸撑着闪呆立在雨中,方才闪电的白光中她看见上官逸脸上骇人的神色,他惊恐地睁大双眼,额头隐约有细密的汗水。
“你怎么了?”雪若忙走过去。
“我....”上官逸的表情有些古怪,一只手紧拽着胸前的衣裳,神色痛苦:“不知为何,我一进来这里,就觉得很难过....似乎无法呼吸。”
“我不想进去!”他转身就想往外面走,他说不清什么原因,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天空又是一个炸雷,雨势越来越大,仿佛从天上倒了一盆水下来。
雪若跟着他后面,“雨这么大,夜已经深了,下一个可以暂避的地方要走两个时辰....”
上官逸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已经湿了大半的长衫,再回头看雪若的头发和肩头都被雨淋湿了,整个人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好吧...”他勉强答应了,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两人今夜要带他来这些废弃的场所,他们又不是乞丐,就不能正经找个客栈投宿吗?
“东梁城的百姓很多都离开了这里,现下百业萧条,客栈都关门了。”雪若看出了他的疑惑,上前扶着他的时候低声解释。
说实话,上官逸到了斥候营的旧址就感到不适,也许是他隐隐感觉到什么,而到了这废弃的周府,他表现出更加强烈的排斥和躲避,这让她猜测这里与他曾经有过什么渊源,他才潜意识地抗拒进入这里。
她想知道他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怎么会中了噬魂蛊。
雪若将上官逸脸色扶进几步开外的前厅,找了个椅子让他坐下,她半蹲在前面,凝神替他把脉。
他的脉息忽然变得紊乱和虚浮,像受了极大的刺激,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让他更加恐慌。
她从随身的包袱里翻出一个青瓷药瓶,倒了一粒药递给他,“这药可以安神静心,你服下看看。”
“谢谢。”上官逸微喘着接过药,放进唇间咽下。
窗外电闪雷鸣,雷声响起,屋内不时亮如白昼。
雪若向四周打量一番,这厅堂内还完好地保存着以前的陈设,黑酸枝的家具古朴考究,架子上还有一些字画和古籍,除了到处都积满灰尘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桌上还残留着半截烧过的蜡烛,雪若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暖黄的光铺满了整个屋子。
她又在厅内转了一圈,找到两个软垫,让上官逸靠坐着舒服一些。
上官逸再次道谢,说麻烦你了。
雪若欲言又止,手指搓着衣角,“这是你今日说的第十一声谢谢了,倒也不必如此见外....”
上官逸微怔,歉然道:“只是,除了谢谢....不知道该说什么...”
雪若有些难过,轻声道:“要么...再加两个字,谢谢...”
“娘子”两个字还没出唇,就见许晗撑着伞从外面湿漉漉地进来,她马上闭上嘴不吭声了。
许晗收了伞,在地上摔着伞上的水,嚷嚷道:“方才我前后走了一圈,这个宅院还真不小,前后有四进,带着园子和两处耳房,看来是个大户人家。”
“晔哥,你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他注意到上官逸的异样,忙过来关心。
上官逸摇头,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可能今日有些累了,不免心慌。”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让我看看...”许晗想多问几句,被雪若打断,怕他聒噪让上官逸更加心烦,便支他去马车上拿干粮和水来。
许晗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上官逸,挠挠头,看外面雨明显小了,就闷头冲了出去。
雪若在屋子里转了转,在壁橱内找到个炭盆子和不多的炭块,细看竟然是上好的银丝炭,果然这周家是个富贵人家,她把炭盆子点上,拉到上官逸面前给他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