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那天他冲动地与看守的军士发生冲突,不禁更添一层担忧,她多想再见他一面,但又怕他前来,只希望他能逃得远远的,平平安安过一世。
苏怀洛越想越害怕,双手不由自主捏紧了身上的囚衣。
“娘,你说,哥哥会来救我们吗?”沁儿忽然仰起头,在怀里悄声问。
苏怀洛心惊肉跳地瞪了她一眼,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表情:“嘘,休要胡说!”
沁儿乖觉地闭上嘴,依偎进母亲怀里,瘦弱的小手安慰地摸了摸母亲的手臂。
苏怀洛心头温暖又苦涩,反握住女儿软软的小手。
牢房门上的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有狱卒开门进来,拿着一个名册开始叫人。
牢房内犯妇们一阵骚动,纷纷起身往门口涌。
“退后!退后!都坐在地上不要动!”名叫王二的矮胖狱卒高声呵斥道。
女囚们依言往后退,各自又在地上坐下,听着王二对着名册叫名字。凡是叫到名字的人,都由门外的狱卒押着去指定的房间,与前来探望的家人相见。
被叫到名字的犯妇一个个抑制不住脸上的喜色,忙不迭站起来跟着狱卒出去了。
苏怀洛搂着女儿往墙角靠了靠,这些事情向来与她们娘俩没有干系,苏门已灭,没有人会在拜月节来探望她们。
“苏怀洛!”王二尖声叫道。
苏怀洛身体一震,惊诧抬头,竟然有人来看望她们?
“苏怀洛!”王二再次高声叫道:“你他妈是聋了还是傻了?没听见叫你名字吗?”
苏怀洛心惊肉跳地站起,喃喃道:“官爷,是不是搞错了.......”
王二三两步走过来,指着名册上的名字,骂道:“上面白纸黑字是你的名字吗?”
苏怀洛伸头看了一下,惶然点头:“是的…”
她的目光停留在探视人一拦上,盯着上面“苏府旧仆”几个字看了一会儿,终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他。
也许是以前府上的旧人,念着多年的主仆之情,所以特在亲人团聚的拜月节来看望她们。
“是不就得了?还磨蹭什么呢?”王二飞起一脚踢在苏怀洛的脚腕处,苏怀洛吃痛,从坐着姿势歪倒摔到地上。
“娘!”沁儿惊呼扑上去,“娘,你要不要紧?”她回头怒目盯着踢她母亲的狱卒。
“小兔崽子,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狱卒凶态毕露,脸上的横肉不住抖动。
苏怀洛一把别过女儿的头,低头道:“小孩子不懂事,军爷莫与她一般计较。”说着,皱眉忍着痛,拉着女儿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快步走出了牢房。
王二看着苏怀洛曲线优美的背影,咽了咽口水。
自打第一天苏怀洛带着女儿被关进这地牢,他就垂涎上她的美色了,落入这地牢的女犯大都身犯重罪难以脱身,而这些狱卒大都是色中饿鬼,稍有姿色的女囚都成为他们玩弄的对象。
见到苏怀洛这样标致的美妇人,他自然要抢在其他人前面一亲芳泽,当他迫不及待地将她单独提出来,刚到单独密室就心急火燎地拉扯衣带,往墙上顶着就要霸王硬上弓。
不想这苏怀洛看上去弱弱,却是个刚烈的女子,对他的上下其手拼死抵抗,在义正言辞呵斥住手没有效果后,她直接就一头往墙上撞去。
还好王二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恶狠狠地以她女儿来威胁她就范,说不就范就弄死她女儿。
不料她冷冰冰地说,她们母女二人早已约好,她一旦寻死,女儿也不会独活,她们母女黄泉路上也好结伴而行。
其他女犯拗不过凶狠的狱卒,最多哭哭啼啼一番,最终都是乖乖就范。苏怀洛果然是将门之女,宁为玉碎不做瓦全。王二偷鸡不成,惹了一嘴骚,因上峰有令要严加看管着苏怀洛母女,不得出半点闪失,如果她们二人真的自尽身亡,他恐怕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所以他只能恨恨地将她放了回去,胸头憋着一口恶气难出,更加各种找茬刁难,动辄不是辱骂,便是皮鞭抽打,苏怀洛每次都是紧紧护着女儿,哪怕身上被打得血痕斑斑,也咬牙一声都不吭。
“臭表子假清高,都下了大狱了,还当自己是将军家大小姐呢!我呸!”王二不甘心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都尉衙门后院一排空置的杂役房做了临时的接待室,不断有戴着手铐脚链的女犯被狱卒带到小间内。
沁儿拉着母亲的袖子:“娘,你说谁会来看我们?”
苏怀洛摇头,迷茫道:“娘也不清楚,去了就知道....”
粗糙的木门打开,狱卒引母女二人进门。
苏怀洛向屋内扫了一眼,只见屋内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仆人样的中年人,俱是面貌普通,皮肤黝黄粗糙,一看就是常年辛苦劳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