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逸浅笑,打趣道:“方才吓成那样,如今又活过来了?”
说着就往前走,雪若忙跟在他后面走,兴奋道:“我们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虽然坐了一夜的班房,但是遇到了傅兄,还知道了允轩被关押的地方。”
上官逸脚步缓了缓,斜眼望她,“傅兄?怎么不叫临风了?”
雪若笑得甜美而谄媚,如实道:“因为小逸逸会不高兴。”
上官逸哼了哼,表情却有些受用,没有反驳她,只是负手快步往前走。
他走得很快,雪若不得不小跑地跟着他,许是脱险后的兴奋,她像个黄雀般聒噪起来。
“你说,那次丹故意给古丽用黛露凝,让她怀不上子嗣的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有可能,因为西羌势力强大,他担心古丽一旦生下儿子,西羌便会全力扶助这个孩子登上王位。”
“嗯...”
“你别嗯呀,到底是也不是。”
“是,你长进了。”
得了夸奖,雪若眉飞色舞,不过很快又摇头叹息,“啧啧啧,可惜古丽一片深情终究错付了…”
“啊呀!”她一直低着头走,一不留神竟然撞在一棵树上,捂着额头欲哭无泪。
上官逸回头,哭笑不得:“第几回了?”
说着伸手替她揉着脑门,掌心冰凉而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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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客栈时,莫轻寒等人久等无消息正急得焦头烂额,打算闯宫去救人。
见他们进门,莫轻寒忙拉着两人上下检查,确定没有受伤才放心。
雪若把两人昨日怎么见到古丽,又如何被投进天牢,怎样见到傅临风,得知允轩的下落详细地说了一遍,听闻已经找到三殿下关押的地方,众人均是欢欣雀跃。
商量好次日的行动计划后,不觉已月上中天。
莫轻寒等人都回房休息去了,雪若舒展了下筋骨,叹道:“这几日过得好生刺激啊。”
上官逸低头看她,将她鬓边掉落的一缕碎发拂至耳后,“还不觉着累吗?”
“不累,”雪若摇头,想到这么快就打听到允轩的下落,她欣喜万分,只想尽快见到允轩。
“那我们去看月亮吧...”
“看月亮?”话未说完,就被他拉着出了门。
夜阑人静,雪若和上官逸并肩坐在客栈房顶的屋脊上,面对着半空中一轮玉盘般的明月。
年年岁岁月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雪若在心中感叹,不知为什么,这几日计划出乎意料的顺利,但她心中隐隐生出不安,总感觉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她转头,目光停留在上官逸微霜的鬓角,咽下了想说的话,只是将头靠上他肩膀,在心中低叹一声。
上官逸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凡事有我在。”他似乎洞悉她的心思。
雪若轻轻点头,闭上了眼睛。
“你说,那古丽分明心里眼里都是次丹,为何见了次丹,两人又像水火不容一般?” 她低声问。
上官逸望着圆月出神,“你可听过一句诗,至高至白明月,至亲至疏夫妻……”
“如此通透,写这诗的人许是因为过于清醒而痛苦。”她在他肩头蹭了蹭额头,“我只愿难得糊涂,做个快乐的傻子。”
上官逸低头看了她一眼,一缕墨发温柔地垂下来,落在她颈间。
她以为他会说什么,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他开口,只觉得搂着自己的胳膊紧了紧。
万籁俱寂,玉宇无尘,两人相依而坐的身影融入了淡淡的月华之中,似一副缱绻又宁静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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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西北一隅的天牢门口,两个狱卒手缩在袖子里,跺着脚取暖。
“娘的,今天送饭的怎么还不来?”
“是啊,平时早来了,饿死老子了。”
正说着,听到隆隆的车轮声,两人忙探头去看。
夜色薄雾中隐现推着板车的人影,二人精神抖擞起来,抄着袖子迎过去。
今日来的是两个陌生的卑兹罕面孔,左边的高个只是个长相普通,旁边矮一点留着胡子的瘦子看上去又丑又呆。
两人不由一怔,嘀咕道:“你们俩是新来的吗?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高个子的卑兹罕口音有点生硬,应该是远离王城的偏远部落来的,他说:“我们俩都是造食所的厨子,今日乌依得了急病,沙克休假回家了,所以改派了我们俩人来。”
听他说出平日送饭的伙计的名字,狱卒便不疑有他,迫不及待地围上来取他们带来的饭菜,一边从腰间取下一块铜牌递给高个子。
高个子自然地接了铜牌揣进怀里。
狱卒打开签名簿,高个子在上面签了名,狱卒替他们开了大门,就忙不迭着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