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力伸出一只手,从崖壁的泥土缝扣出一块小石头,向两只看热闹的鸟儿扔了过去。
黑乎乎地一点东西从天而降,向她脸上飞了过来,她本能地抬手挡了挡,温热的液体“啪”地正中她的手背。
她瞪着手背上一摊黑白相间的鸟粪悲愤难当,气得对着空中大声怒骂:“你上回没说要拉屎啊!!!”
第85章 平行时空
“嘎~嘎~”鸟儿留下两声得意的怪叫, 就飞得无影无踪了。
空无一人的山谷中,除了她自己方才的回声,只有崖下淙淙的流水声。
雪若用力甩了甩手, 把手背上鸟儿馈赠的杰作甩掉, 又在一旁崖壁上长出的一簇野草上擦了擦手。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之后,开始手脚并用地一点点挪动位置, 攀着树藤和崖壁把身体慢慢倒转过来,再贴着崖壁往上爬。
这一次,她没有用多少时间就顺利地爬上崖顶,她感觉自己身体出奇地矫健,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她坐在崖上的大石头上抹着汗珠, 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穿着。
不出意料,枣红色粗布短衫, 系着皮带的长裤和利落的马靴。
她又一次进入了十三这具身体。
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照在毫无遮蔽的崖顶上,她微微有些出汗, 头脑却愈发清醒下来。
她记得自己在燕熙宫最后一个记忆是决定和亲之后,芸儿把沧海月明琴搬下来让她弹,她弹了没几下就没了意识了,睁开眼就是在这悬崖之上了。
而上一次,也是在弹琴之后就来到这个世界。难道, 难道竟是那沧海月明琴的缘故?
难道果然真如玉阳子所说, 这柄琴是一个有着不可知力量的法器。
她回想起那个关于制琴夫妇的悲情传说, 记得在野史话本中曾经看到过, 如果某个物件的制造者将一生未满足的怨念凝结于这个物件之上, 那这个东西就会有了灵性和法力, 给它后面的主人带来不可预知的影响。
思及此间,她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天有些发阴, 方才的蓝天白云换成了灰蒙蒙的一片,雪若抬头看了看悬在头顶上淡薄的太阳,叹了一口气。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陷入了不知是真实还是梦境的巨大惶恐之中,但无论是梦境还是真实,她都想快点离开这一切,因为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可是来去似乎也不由她自己,她拍了自己两巴掌,又狠狠掐了大腿一把,久违的、清晰的痛感袭来,她龇牙咧嘴疼得蹦跶,眼前的景物还是丝毫没有改变。
难道自己进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情境之中,每一次都是以跳崖开始,那又是以什么作为结束呢?
既然出不去,那只能先做别的打算了。
天越来越暗,日头也不知道躲去了哪里,唯恐要下雨,她来不及多想,就沿着一旁的小路一路奔下了山。
在山脚的小河旁,她惦着脚小心翼翼地走过碎石滩,先细细地把手和脸洗干净,这时肚子“咕咕”唱起了空城计,她掬了一捧清凉的河水把自己灌了个水饱后,在衣服上擦干手,准备去附近的镇上找点吃的。
沿着记忆中的路一直走,没有花费太多功夫就走到了附近的小镇。
为了确定这一次的情景与上次一致,她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随手拉住了一个过路的妇人。
这妇人长得好生面善,雪若一怔,竟然跟上一回问路的那个路人是同一人。
她心中有些笃定了,便笑问道:“请问这位大婶,这里可是东梁?”
妇人点头道:“正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姑娘你可是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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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雪若笑着摆摆手,“我到东梁来寻亲戚,只是确认一下没走错路而已。”
她眼睛往妇人身后不远处看了看,目光停留在一个地方,忙行了一个礼客气道:“多谢大婶,我先走了。”
还没等妇人回话,她就三两步走到前面去了。
商人模样的微胖男子出现在人群之中,雪若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男子迈着八字步摇摆着身体走得像个鸭子,雪若盯着他,在心中默数着:三,二,一..
“一”还没数完,那男人的腰间就掉下来一个钱袋。
雪若得意地抿着嘴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走上去捡起了钱袋,用手掂了掂,沉甸甸的,钱袋发出银钱碰撞的悦耳声响。
还记得上一回捡了这个男人的钱袋,她好心还给他,没想到此人甚是轻浮猥琐,以怨报德竟然想轻薄于她。
这样人的钱估计也不是什么干净的钱,她坦然地将钱袋揣进了自己的袖袋里。
她背着手,悠闲地在长街上逛了一圈,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于是她坐在路边掏出兜里的钱袋,打开看了看,里面都是一些碎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