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太脆弱了。就像是一只华丽的玻璃瓶，只要再敲上一下，他就会这么碎掉。
到底是怀着爱人已死的绝望过了三年……
“嗯。”程希没忍心，还是轻轻应了一声。
赵封航垂在身边的手指瞬间攥紧了，他沉默地看了程希半晌，无数的情绪从那双冷静的瞳孔中流过，最后停在了一个温和却又坚定的情绪之中。
“明天节目组会有一个户外拍摄，我已经安排好了接应的人，你……”
赵封航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程希却已经听明白了。
他愣了一下：“你要放我走？”
“会有星船直接把你送到S6行星的港口，港口有一个寄存窗口，那里有黑市能流通的硬通货金属，密码是你的生日，你记得去取。之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程希这下彻底愣住了。
他想过很多个剧本，也想过或许可以假做愿意跟他在一起，跟赵封航交换逃走的机会。
只要赵封航愿意安排他离开，以后他再从赵封航身边逃走，可比被这几个人联合盯上的人要强。
但没想到的是，他所有的准备全都没用上。
赵封航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甚至他还把后路都给他想好了。
只要他进了S6行星的黑市，他完全可以拥有一张新的脸，新的身份，甚至他还可以直接通过黑市买到通往其他星球的星船票。
到那个时候，别说储云霆和奥修了，连安排了这一切的赵封航自己，也没办法找到自己的踪迹。
“我喜欢花，但却不想让它开在我的花瓶里。”赵封航眉眼微微弯了弯：“很开心还能再见到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谢谢。”
无数的话在嗓子眼打转，最后剩下的，却只有这一句话。
纵使心已经冷硬如铁，程希的眼眶还是有些湿润了。
他沉默片刻，上前轻轻抱住了面前的这个男人。
“对不起，之前骗了你。”
“不必说对不起，我懂。”
“嗯。”
这个轻轻的拥抱浅尝辄止，两个人很快就回到一个十分礼貌的社交距离。
“再见。”
赵封航看着他，许久才开口。
程希：“嗯，再见。”
夜晚的走廊里，高大挺拔的背影随着脚步声一点点远去。
程希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这才转身进了门。
他们都知道，这就是最后的告别了。
盛放的花会选择自己的泥土，它不会生长在任何一个人的花瓶里。
没人能留得住他，他也永远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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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开始第二次约会，第二次约会选定物品：香水。请各位准备自己的约会物品。】
户外拍摄原来是这个。
程希垂眸看了一眼终端上最新的信息，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从楼上走下去，还没到客厅，就感觉到下面剑拔弩张的气氛。
“原来储将军不仅不讲信用，现在连良心都没有了。”
“不过是杀一只鱼而已，在殿下这里都能算没良心，看来殿下是从来不吃荤？”
“……”
这两人是不是也过于幼稚了。
程希懒得听这等小学生的对话，他从楼梯上下来，目不斜视地拐了个弯，往客厅里去了。
那边的两个人听到了他下楼的动静，程希才低头到了一杯水，一转过头，一个金灿灿的脑袋就凑到了他的跟前。
“你昨晚睡得好吗？早上想吃点什么？”
倒也大可不必这么殷勤。
程希微微叹了一口气。
之前在帝国的时候，这个任性的小殿下就把他当个没手没脚的小宠物宠着，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还在被他狠狠骗了一顿的情况下，这习惯居然还能保留着。
“你呢？昨晚睡得怎么样？”
没等到程希的冷脸，反而还得到了一句关照，奥修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他明显比刚刚更开心了一点。
“睡得一点都不好，这里的床太窄又太硬，垫子也一点弹性都没有，床单和被罩也没有好好清洗晒过，闻着一股灰尘的味道……”
他这么滔滔不绝一顿抱怨，再一抬头看到程希的表情，立马话锋一转。
“不过有你在，我也是可以忍一忍的。”
他说着又有点委屈起来：“我听说这节目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离开，你要不就跟我一块走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去外面住舒服一点的地方了。”
养尊处优的小皇子明显满心委屈。
程希垂头喝了一口水，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就当是来体验生活吧。”
这就是不愿意跟他走的意思了。
奥修脸上的表情垮了下来。
“我炖了鱼汤，要喝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