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
虞渊觉得自己这位七师弟似乎知道得太多了。
“对啊,极其隐秘,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是他的心腹,加上他自己也不超过三个人。”
一个三殿下,一个跟在他身边的下属,那么还有一个……
虞渊讶异地看着这位据说“常年闭关”的师弟,隐约明悟昆山的情报究竟来源于何处。
他短暂地担心了一番七师弟的卧底生涯:
“那他此番被抓,不会怀疑……”
“对呀。”七师弟一副二师兄你真聪明的模样,
“他就是怀疑自己身边那位属下背叛了他,投靠昆山,所以小师弟还没怎么用刑呢,他就为了活命将所有事全抖落出来了。差点没把小师弟郁闷到咯血。”
“……”
“那你们现在是去?”
“一来向掌门汇报此事。二来四师兄前段时间在云州边境的极北雪原附近失踪,我们忧心他出了事,故而来向掌门请辞北上寻他。”
寒风积,愁云繁。
风雪将日头掩没时,铅云也在纯白起伏的群山间垂下一片自己的阴翳。
雪落得愈发大的时候,受困于陌生雪原的三人组仍在群山间夺命狂奔。冰原中人祸苏醒,正徇着生人的气息四处狩猎,若不前往地势复杂的雪山,几乎是死路一条。
偏赶上天公不作美,被逼上雪山后,雪势陡然大了起来,狂风中夹杂碎冰乱雪,迷得人辨不清方向,三丈以外几乎不可视物。
三人没头苍蝇一样,已在山中乱走半月有余,身心俱疲。
终于,在今日黄昏时分,雪停风止,四周景物陡然清晰起来。
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座山神庙。
作者有话说:
第157章 山神庙在劫难逃
眼前是一座略显破落的山神庙。
斑驳门扉,锈蚀铜锁,两侧楹柱上对联脱落,檐角挂着将坠未坠的冰碴,即使年岁日久,将其腐蚀风华,也依稀能看出从前奇巧精致的模样。
魏先生打着哆嗦回望身后,吸着鼻子道:
“左右那些东西不曾追来,不妨先进庙里暂避风雪罢!”
“荒无人烟的雪山里忽然出现一座山神庙,魏先生觉得正常吗?”
殊不知同样形容落魄,似笑非笑地看了魏先生一眼。
魏先生一滞,是啊,他们在群山深处逃了半个多月才遇见此庙,这样一座地处偏僻的庙宇总不可能是给人参拜的,那给谁,人祸吗?
“吱呀——”
魏先生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骤然被一声令人牙酸的悠长响动惊醒,抬眼便见朱红落漆的大门被梁霄与殊不知一左一右推开。
“不是说有古怪么?”
冰棱悄然砸落雪地,雪原天光漏进神庙,正落在被红布遮蔽的神像之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它最好是真的有古怪,起码能找到一丝头绪。”
身着漆黑铁甲的梁霄提抢上前,深吸一口气后,五指攥紧红布,向外一扯。
“唰——”
雪沫与尘灰同扬,在细弱光线中飞舞,那红布后的神像一点点显露在众人眼前。只见他足踏流云纹长靴,身着华贵白金祭服,腰悬赤色佩剑,一手捧玉瓶,一手抚心口,脖子往上——却是无头。
红布揭开后,倒是没有什么奇诡的动乱出现,但三人面对这么一尊无头神像,却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仿佛那本该有头的位置上,神像正垂着眼睛“注视”他们,令人如芒在背。
“怜世人性命苦短,赐众生福祚绵长。你们看那对楹联,上面留有题字人的名姓,叫段平旭。段平旭是谁?”
魏先生等了许久,依旧无人应答。好在他早已习惯被人忽略,若无其事地扭头,却见殊不知与梁霄不知何时立于风雪门庭前,站成了两尊一动不动的门神雕塑,任凭他如何呼喊,也不应一句。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多日压抑再加上感受不到尊重,魏先生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竟撸起袖子,轻轻拍了一下梁霄的肩膀。
对方回过神来,让出半边身子,示意他自己去看。
寂静雪山,破落神庙之外,不知何时围满了漫山遍野的人祸,将他们堵得水泄不通,插翅难逃。
然而最令人震惊的却并非这个——
那些没有理智、奇形怪状的人祸并没有一拥而上将他们活撕了,反是在离得远远的地方,整齐划一地跪在风雪之间,头朝神庙,匍匐参拜。
“他大爷的,遭瘟了呀。”
不知是谁骂了一句脏话,寒风拍面,三人看着雪地上整齐磕头的黑点,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你大爷的,上次捡回家一个狐狸精不够,这次又往家里捡龙,敢情外面的土都比家里的饭香是吧,还没被坑惨是吧!”
宸光峰李林小屋外,李花落尽,茂叶层叠,积翠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