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她突然站直了,探头,眯眼,仔细再看。
辛月影鬼使神差的走过去了。
她弯腰,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
白月光和朱砂痣都有着浓密的剑眉,挺拔的鼻梁,就连眼睛的走势都有些相似。
只不过,白月光闫景山的眼睛更为凹陷一些,大概是因得长年累月的操劳,使得闫景山眼部周围的胶原蛋白流逝了不少。
可这却恰恰使得闫景山看上去眼部更深邃,更有些男人成熟的韵味。
再看那朱砂痣谢阿生,他静静躺着不动,眉目放松的舒展着,此刻不再像一匹草原上狂飙的憨野马,反而显得温润恬淡。
谢阿生从不穿白色,这白色的棉袄裹在他的身上,细看之下,竟还有几分书生意气。
看着看着,仿佛月亮在散发出灼人的月辉,那耀眼而磅礴的威力,将朱砂痣的红灼得不再刺目,灼得渐渐模糊,最后,只剩了满眼的月光朦胧。
辛月影陡然大喝:“啊!我知道啦!”
瘸马吓了一激灵,一针差点囊进白月光闫景山的死穴里。
他瞪着辛月影:“一惊一乍干什么!吓我一激灵,这扎死了算谁的?!”
“没有白月光,那也不是朱砂痣,从头到尾,就只有白月光!”
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自言自语。
她两只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辛月影看向霍齐:“有刀么?”
第221章 给他留点脸
霍齐有刀也不肯说有:
“没死透你想补刀是吗?
告诉你辛老道,你休想!我累了一宿!没工夫给你挖坑去!”
“不是不是。”辛月影摆摆手:“我想把闫景山胡子刮了。”
闫景山唇上蓄着一字胡,下巴也有参差浓密的胡子。
霍齐:“人家活的好好的,你刮人家胡子干甚?他这么大岁数没胡子?像话吗?”
小石头点点头:“姑姑,王老公就没胡子,从前总有嘴贱的家伙笑话王老公阴阳人,老阉公。”
就连一向看不起闫景山昔年对沈家袖手旁观的夏氏也出言相劝:“也是,好歹他当朝大员,咱给他留点脸。”
夏氏眸光流转,压低声音,凑到辛月影耳边:
“羞辱他没有必要,反引他日后记恨。
丫头若实在看不惯他,倒不如我让老马给他灌点毒药算了。”
辛月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此刻只想着,必须要让颜倾城意识到没有朱砂痣这个事!
是昔年的惊鸿一瞥,从此以后,她爱的人都有了他的影子。
必须要让颜倾城意识到,她的白月光一直在她身边照耀!
他立在阑珊月下,负手遥遥望着她的车马行驶向远方。
他每每望向她的时候,眼中总是掩饰不住的宠爱和温柔。
他施恩于她,却不望她报答。
一辈子饱读诗书,聪明豁达的人,却因这个长工看不上她,被愤怒冲昏头脑。
大概也是想为他自己出气,可更多的,一定是为他的城城而不平。
连辛月影都认为,那么美丽又善良的姑娘,就算是大漠的王子,谢阿生也不配她。
何况是闫景山呢。
在他眼中,谢阿生是一个穷乡僻壤小城里给人抗木料的长工,拒绝了闫景山求而不得,望而却步的姑娘。
谢阿生没有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当初谢阿生被颜倾城救下。
他想报答对方,这是不是就应该直接给钱?
钱虽俗气,但明算账,会瞬间把两个人距离拉开。
他没钱,可以自己去钱庄把笛子卖了换钱。
或是告诉对方,自己身无分文,先欠着。
但他给了颜倾城一把鹰骨笛,这是他谢阿生贴身的东西,是个用嘴吹奏的东西。
这无疑给了颜倾城一个念想。
这作为辛月影都觉得这已经算是一个暧昧的举动了,何况是饱读圣贤书的闫景山。
其次,男女相处,有时候一个眼神儿就能明白对方有没有那个意思。
除非对方掩饰的很好。
可颜倾城真实极了,她看见谢阿生就差孔雀开屏了。
夏氏当初不愿意与瘸马交往,先是托辛月影转达,后又自己找瘸马去聊。
拒绝的很明确。
可他妈谢阿生没有!
他装不知道。
装哑巴,装瞎子,装孙子。
这孙子不明确拒绝,对方不挑明,我也不说。
对方挑明了,他再聊拒绝三件套:
对不起,你很好,我不配。
爱情最可怕的就是患得患失。
漂亮姐姐终日疑惑在他送我这贴身的鹰骨笛,是不是喜欢我?
他给我上药,是不是喜欢我?
他送我回家了,是不是喜欢我?
可他看都不看我,是不是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