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
嬴政执拗地转回去，“不好看，不稀罕。”
赵政手里拎着衣服，松松懒懒地搓着头发，轻笑一声：“那还在这儿干什么，回去睡觉。”
嬴政就是想多看两眼，被他堵得找不到理由。
目光落在他的衣服上，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我的浴袍……？”
“你的。”赵政拎了拎紧巴巴的衣襟，逗他：“头发干了就还给你，你洗完澡可以穿。”
“谁要穿。”嬴政恼他，“你穿过的，我不要。”
手指在袖子底下蜷了蜷，他垂下眼睫，“我也要洗。”
“那等一会儿。”赵政走回室中，坐到浴池旁的躺椅上，晾头发。
嬴政站在门口，略一思索，走了进去。
浴池的水是温泉水引过来的活水，大概一刻钟，水池的水就能换成新的。
嬴政坐在浴池边的石台上，脚泡在水里，隔着茫茫水雾，时不时看向赵政的方向。
大概能看到朦胧的人影，半倚在榻上，偶尔拨两下头发。因为浴袍有点小，露出一截手臂和双腿，松松懒懒地垂在那里。
嬴政觉得有点热，脱掉了外衣。
又过了一会儿，又脱掉一层。
脱得只剩里衣的时候，对面里传来一声调侃：“再脱就被我看光了。”
嬴政抓着衣襟的手指收紧，缓缓垂落回去。
不脱了。
“又不好看。”他置气似的吐出一句，脸颊被水汽蒸得泛红。
“这么记仇。”赵政想起来，这是他之前有一次不小心看到嬴政换衣服时说的，小孩还记着。
又起了恶趣味：“你脱吧，我想起来，那次我都看光了。”
“哦。”
嬴政跳进水池，淌着水走到赵政面前，扒着边缘的石台，抬头看他。
赵政微微转身低头，“怎么，小孩，也不用害羞，你没什么好看的。”
他手臂撑着侧脸，侧躺在榻上，头发垂落下来，懒洋洋地看着水里的小不点。
“脱衣服，我要看。”
“……”
赵政都快适应他这个新的说话方式了。因为被看了，所以要看回来？
赵政伸手戳着他的额头，“骗你的，当真啊？”
嬴政眸子一暗，“我不信。你肯定看了。”
赵政：“没有。”
嬴政：“看了。”
赵政：“真没有。”
他反将一军：“除非你现在脱给我看，那礼尚往来，我也脱。”
“……”嬴政敛了敛眸，“你说的。”
伸手就要解开衣带。
“……？！”赵政蹭一下坐起来，按住嬴政的手，“不至于。”
嬴政忽然往后摔倒。
赵政为了护他，跟着掉了下去。
水面翻涌起来。
嬴政因身量不够，没法自主站起来，在水里沉浮，赵政环住他抓着池壁上的扶手，降低重心，终于站稳。
两个人齐齐冒出水面。
嬴政身上的衣服散开了，从腰往下，都飘在水面。
赵政也没好到哪里去，浴袍本来就小，一折腾，也漂起来。
两片白衣随着流动的池水交叠在一起。
嬴政拂去脸颊边湿漉漉的头发，黑沉沉的眸子盯着赵政。
目光落在他散开的衣襟处，那种奇异的冲动又浮了上来。
“小孩，”赵政把他往外推了下，拢起衣服，“你是想让我陪你再洗个澡吗？”
刚才那摔倒毫无预兆，直接就往后倒，连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完全故意的。
嬴政被他推开，又凑上去，“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不告诉你。”
小孩现在应该很排斥看别人的身体，八成是唬人。赵政大喇喇地撑开手臂，“小色狼，哥哥好看吗？”
嬴政漆黑的眸子里有光亮了一下，转瞬又被垂下的眼睫掩去。
“好看。”
他什么都没看见，水里根本睁不开眼。
只是当时抱住他的怀抱，安全得不像话。
让他有种可以就此沉眠的错觉。
水声响起。
一只手把他往前拽了下。
“好看？”抓着他的人俯下身来，浓墨似的眸子深邃不见底，“不觉得恶心吗小孩？”
“……”嬴政摇摇头，“为什么要觉得恶心。”
“如果你看到的是女人……”
嬴政立刻一阵反胃，扶着边沿忍了忍。
“不要提女人……呕……”
赵政：“……”
这是什么毛病。
“那如果是别的男人？”
嬴政脑子里闪过嫪毐的样子，这次更加忍不住了，吐了一些酸水。
“……”
嬴政吐出来，接二连三的反应也跟着来了，他开始呼吸不畅，头晕、冒汗、双手的小指和无名指不受控制地发颤、大脑一片空白。
赵政神色猛地一暗，一把薅起他，丢到岸上，一只手一撑，轻而易举地地翻上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