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猗向来我行我素,嬴西洲心悦之人是宁嘉徵又如何?而今,嬴西洲为鱼肉,他为刀俎,当然该为所欲为。
他制住嬴西洲的双手,进而欺身而下,将嬴西洲压于荒坡之上。
良久后,他不耐烦地道:“你不能人道了不成,为何毫无反应?”
“因为你不是嘉徵。”嬴西洲满腔深情地道,“嘉徵,快些回来,吾想同你继续洞房花烛夜。”
“愚不可及。”尝不了欢.好的滋味,不若接着吸血吧。
兰猗低下首去,唇瓣抵上了嬴西洲残破的心脏。
嬴西洲贵为上古神兽,被捏碎心脏不会死,可留其一条性命,慢慢享用。
嬴西洲不断地对宁嘉徵道:“嘉徵,吾命硬,不过吾一身的血液一旦被吸干,吾亦会死,你舍得么?
“嘉徵,吾曾救你于水火,眼下吾急需你救吾于水火。
“嘉徵,我们刚刚成亲,你便想守寡不成?
“嘉徵,吾心悦于你。
……
“嘉徵,你再不出现,吾便当你死了,吾这便为你殉情。”
兰猗烦躁地捂住了嬴西洲的唇瓣:“再说些不中听的话,仔细本尊割了你的舌头。”
言罢,他用齿尖咬下嬴西洲的一小块心脏,送入口中。
他本想将嬴西洲当作滋补品兼房事用具,嬴西洲既成了废人,做不得房事用具,便好生当滋补品吧。
滋补品不会说话更好,耳根清净。
至于房事,他不必执着于这蠢钝的穷奇,另觅他人便可。
第六十五章
宁嘉徵筋松骨软,目含春水,忽而听得嬴西洲道:“吾是否令嘉徵满意?”
满……他明明未及作声,竟有人用他这副肉身抢先答了:“满意?”
究竟出何事了?
有人藏匿于他的肉身当中?
是谁?
“嘉徵莫不是不满意?”
他又听得嬴西洲道。
嬴西洲神色忐忑,生怕他不满意。
我很是满意。
他欲要如是说,却连一个字都挤不出来,显而易见,他被人附身了。
“不满意?”他的肉身这般说着,紧接着,一口咬破了嬴西洲的颈动脉,登时鲜血淋漓。
他的肉身伤着嬴西洲了,不可以,绝不可以,到底是谁人在捣鬼?
“满意得很。”他的肉身不住地吮吸着嬴西洲的伤口,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温热的血液是如何漫过口腔,刺入他咽喉的,但他却全然干涉不了肉身的行径。
再这样下去,嬴
西洲只怕会失血过多而亡。
“西洲,推开我!推开我!”他拼命地呐喊着,震耳欲聋,然而,嬴西洲一点都听不见。
“嘉徵,你便是……便是……”
他看见嬴西洲阖了阖眼,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西洲,你猜到是何人作祟了?”
嬴西洲自然不会回答他。
“你这是结巴了?”肉身道。
“你便是……你便是兰猗。”
嬴西洲的嗓音猝不及防地钻入了他耳中。
却原来是兰猗在作祟。
可是兰猗为何看中了他的肉身?又是如何附了他的身的?
须臾,他便得到了答案:“对,本尊便是兰猗,本尊从始至终便只是兰猗,宁嘉徵不过是尚未觉醒的本尊罢了,本质上,这世间从未有过宁嘉徵,你贵为上古神兽,竟为一区区假象所惑,委实是蠢钝可怜。”
他竟是兰猗?
这世间从未有过宁嘉徵?
他曾觉得兰猗草菅人命,使三界血流成河,是一桩畅快淋漓之事,他亦曾在摘得“琼玑盛会”魁首之际,夸下海口:“我唤作‘宁嘉徵’,乃重华楼楼主宁重山之子。那魔尊兰猗若敢现世,我定将其毙于我剑下”,他还曾想过兰猗若能早些毁天灭地该有多好,如此他便毋庸承受奚清川所施加于他的屈辱了,他更是曾数度对嬴西洲道要与其一道铲除兰猗。
殊不知,他自己便是兰猗。
如今想来,八岁那年,声称要与兰猗一般厉害的自己早已显露出了端倪。
怪不得他自小就怀揣着恶念,若不是爹娘及时纠正,他早已长成混世魔王了吧?
怪不得“王不留行”以及一干飞禽走兽全数对他避如蛇蝎。
怪不得奚清川说他似极了兰猗。
奚清川拿他当兰猗的替身,却不知他便是兰猗,可笑。
他既是兰猗,为何不能早些觉醒?如此,爹爹便不必无辜丧命。
但他既是兰猗,只是借由隋华卿的肚子,投胎转世罢了,亲缘什么的,无关紧要,宁重山死便死了。
不止宁重山,天下人都该死,包括眼前的嬴西洲。
杀了嬴西洲!杀了嬴西洲!杀了嬴西洲!
他确实与嬴西洲有过无数次的肌肤之亲,但嬴西洲相当于会动,热乎,持久的玉.势罢了,即便他食髓知味亦可杀,反正这天下多得是好用的玉.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