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每一次见面,每一次接触,从来不会在言语肢体上乱来。
虽然是夸赞,但陆司怀却觉得这话实在难听。
把头埋在膝间,邱静岁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你这样不行,以后肯定会吃亏的。”
旁边一直没有声音,过了许久许久,邱静岁侧头露出一只眼睛看向他。
陆司怀身姿如松地坐着,脸侧向另外一边,只露给她一道清晰的下颌线和轮廓。
——
立冬一过,气候立刻湿冷起来,要买炭火,开销翻了几倍,邱静岁的小金库已经告罄,要买什么东西只能去问陆司怀要钱。
虽然给钱蛮痛快的,但是陆司怀经常搞失踪,一两次之后,在邱静岁的提醒下,他就把钱都给了她保管。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和一大把银票,邱静岁莫名有种携款潜逃的冲动。
别看他们人少,但是花项多,段山经常要买奇奇怪怪的占卜道具,雪薇负责日常采购,陆司怀要的次数虽少,但数额却是远超他人。
毕竟涉及财务大事,邱静岁只好暂时专职担任会计,将账目一笔笔记录得清清楚楚。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追霄回来了。
他自陈一直跟随青竹到了蒙山地界都没有被发现,但后来青竹被一个高人带着,甩开了他的跟踪。
因为调查失职,追霄是有些胆战心惊地回来复命的,但好在陆司怀还肯罚他,而不是弃之不用。
“高人,是武功特别高吗?”邱静岁问。
“是。”
“有多高呢?”
追霄小心地看了一眼陆司怀,终是如实道:“应该同大人不分上下。”
第57章
王羽仁和飞蜓一去月数, 迟迟不见归来,根据陆司怀的表情来看,那两人应该是出事了。
现在无论是继续等下去还是启程出发, 两种选择都需要谨慎考量。
幸好陆司怀在决策这件事上从来都非常痛快,绝不犹豫反复。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 几人收拾行李, 再次踏上路途。
蒙山县隶属于星川府,但是陆司怀并没有先去星川。他们取道乡村小路, 宁愿绕一些也不走官道, 速度自然慢的可以,但是也同样听到了一些消息、看到了一些异常。
比如,星川府的物价格外贵,别的地方一个炊饼只卖一文钱, 即便受当地富庶程度或其他因素影响,最高也不过两三文,但星川的炊饼竟然卖到了五文钱一个。
而当地百姓的收入离中陵府还差一大截。
一位拄拐杖的大爷还说,前几个月府衙的官差天天在城中村里乱窜, 见着哪家姑娘好看便硬要带走去知府家当丫鬟, 虽然倒也给银子,但……
“哪有这么强买强卖的, 什么当丫鬟, 还不是为了送给京城来的大官挑。”大爷不屑道。
“吓得我们村姑娘整天去地头晒太阳,生怕被捉走。”另一位村民也搭话。
“前一阵还不让进城呢, 说咱们一身穷酸晦气, 怕冲撞了贵人啥的。那皇帝还下田干活呢, 啥人这么精贵,这不是埋汰咱们吗?”
“这大官来吃喝玩乐一趟走了, 顶什么事?还不如不来。”
邱静岁憋笑差点憋成内伤,她想看陆司怀的表情有多么精彩,但让人失望的是,人家根本无动于衷、稳如泰山。
嗯,陆司怀心胸还是蛮宽大的。
就这么九曲十八弯地在星川府绕来绕去,又耗了大半个月才看见蒙山县的大门。
在外没有遇到人盘查,他们的身份还好隐瞒,但是入县城时,看门的士兵要检查路引,肯定会暴露身份。
邱静岁设想了很多瞒天过海的办法,但是陆司怀却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一种。
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唤醒了沉睡中的大地和土地上的人们。城门值守的士兵打着哈欠交过班,无精打采地检查着路引。
一个推着板车的庄稼汉一个没走稳,不小心刮了旁边的书生一下,两人脾气暴躁,谁也不让谁,说着说着吵了起来。
长着一脸麻子的士兵发现动静,极度不耐烦地吼道:“再闹押送县衙!”
原本还谁也不服谁的两人瞬间老实下来,朝麻子士兵赔笑。
威严、不苟言笑,麻子士兵不是靠手中的武器让他人低头,而是身上衣服代表的权力。
第一次上工的黑脸新兵崇敬地看着前辈,想象着自己以后也能这么威风。
麻脸士兵却并不得意,脸上只有对枯燥工作的厌烦,但他还是提点了新人一句:“以后遇上这种人,别废话,有些贱骨头就是吃硬不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