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静岁放了心,不过也不可能立时再去宫里,去得太勤影响不好,她准备等几天再说。
回屋路上,她就想,怪不得连带着崔宓这阵子都不来找她了,大概都是因为国泰公主受委屈的原因。
皇帝到底抽哪门子风,为什么对国泰的态度忽冷忽热的呢?
想着想着慢慢走到了屋子前,她打开门,只觉得一片漆黑。她叫珍珠去点蜡烛,自己扶着坐在梳妆台前卸钗环,梳头松泛精神。
然后她起来洗了把脸,往里间走,坐在床边,道:“晚膳要一样咸粥,再做点鱼干肉干配着吃。”
说着,又嘟囔了一句:“今日都休息吗?怎么没看见几个人。”
她觉得背上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还以为是帷幔搭在了后背上,伸手想拂去,却被一只手给捉在了手心里。
她猛地回头,拨开帷帐,看见了侧躺在床上的陆司怀,惊讶地瞪着眼睛问:“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跟我说?你这一去,连封信都没有,太行了,哼!”
陆司怀浅弯着唇角,轻轻抚摸着她的隆起的肚子:“今后我记着,在外定往家多写信。”
“身子如何?有没有再难受?”他又问。
“没有了。”邱静岁倒在他臂弯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把国泰公主的事情说了。
“岫云公主言是国泰公主命格克父,皇帝心怀忌惮,所以才如此作为。”
即便是从外地刚回来,他的消息还是那么灵通,居然连皇帝身边的小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难道皇宫里也有他的眼线吗?邱静岁暗中思考。
两人絮絮地说了两个多时辰,邱静岁才知道他这一趟去没什么收获,只是白跑一趟。
“那皇帝那边怎么交差?”
“不交差。”陆司怀的表情开始晦暗不明。
邱静岁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她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低声问:“你又要离开了是吗?”
陆司怀抓着她的手,轻轻抱着她:“等生产完,你同我一起走。”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坚定摇头:“我留在京城更好。”
头顶传来他饱含无奈的一声叹气:“我总是拿你没办法,你什么时候能随我一回?”
邱静岁去摸他的颈线,“放心吧。”
“嗯,我不会让你有事。”陆司怀抚着妻子的黑发,轻轻说着。
——
第二场画展邱静岁选择在外面那套四合院里办,她提前雇了工匠过去修整院子,为的是方便公开展示,叫更多的人看见。
画展的主题也已经定下,是“民生”二字。至于怎么理解展现是其他人的事,邱静岁前段时间拼着精力,去街头巷尾采了好几次风,废寝忘食地画了好几张,差点叫身边人给念叨死,不过有了丰富的存货,心理轻松不少。
陆司怀这次差事办的不好,皇帝不高兴,原本刑部尚书致仕,接任者几乎确定是陆司怀无疑,但经过这一躺外差后,刑部尚书一职最后由一位地方大员接任。
还有,邱静岁去宫里找沈美人时,察觉到了与以往细微的区别。
她的宫殿里里外外都清扫的干干净净,还散发着浓郁的花香味,一进屋中,顿觉眼前一亮,光线透射进来,一改从前的昏暗。
沈美人吃着葡萄,受完礼,叫她坐下,笑道:“怎么半个多月不来了,峣儿总念叨舅妈呢。”
“怕来的多了,惹您清净。”
“哪里的话,咱们亲戚间还说这些,不过啊,”沈美人促狭地笑,“我知道你们小夫妻小别胜新婚,总是难舍难离的。”
很平常的一句打趣的话,却让邱静岁脸颊带着脖子红了个彻底。
沈美人见状,更是笑个不止。
打住了笑谈,沈美人道:“我听说你又要办那个画展?”
“是。”
“峣儿前几日画了一幅画,你是行家,看看可还过得去?”沈美人说着,就叫宫女拿了来。
区别于上一次只是试探,这回沈美人要直白许多。
邱静岁听说她最近很得宠,不光表现在召幸最多,更重要的是,皇帝对十皇子越来越看重,叫宫内宫外的人猜测不止。
十皇子画的是一只可爱的小白猫,它团坐在锦垫上,正探出爪子试图去捕捉空中的一只蜻蜓。
虽然功力不够,但画的还算生动有趣。
“殿下果真有天分,不知臣妇是否有这个面子,将殿下的画展出叫众人瞻仰一番。”
沈美人欣然应允。
快到午膳时分,十皇子从外面归来,陪着吃了一顿饭,再次主动请缨送邱静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