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崔姐姐远一点!”远处传来国泰公主的喊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邱静岁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眼看着国泰公主不知从哪里跑过来,挺胸站在崔宓身前,目光警惕又防备。
“我们随便聊几句。”
“公主,别这样。”
国泰很气愤:“怎么一会儿没见,你们俩变成金兰姐妹了?”
两人都没答话。
据山庄的下人说,当晚公主回房后气的砸了三个花瓶。
——
呆了五天,邱静岁将崔宓二人送走后,又住了两日,才坐马车回到京城里。
虽然她一般不怎么管府中中馈,都交给了原先府上的管事媳妇,但是占着名头在这里,邱静岁无论如何要过过目。公府又那么大,琐事多如牛毛,她的时间就这么一点点消耗走了,她说没有完成一幅画也是确有其事。
如今陆司怀出外差,她正趁着这个事少的空档,出来摆摆摊。
街上脸熟的百姓看她盘起头发,会问她“是不是嫁人了”“嫁的哪户人家”这种话,邱静岁就说嫁给了一个成天见不着人影的商人,大娘大爷们还怪可怜她的。
就像眼前这位大娘,拿着画要走了,还感慨:“大着肚子还得出来赚一口饭吃,哎,过日子难啊。”
邱静岁只笑不说话,目送大娘离开,看看天头,本准备收拾摊子回家去,面前却又来了一位客人。
还是一位熟人。
她意外地看他:“公冶公子,你找我有事?”
第114章
公冶文将一封信推到她面前, 邱静岁伸手要拆开,却被阻止:“替我画一幅像吧,画完再拆也不迟。”
邱静岁答应着说好, 拿出柳炭笔,在纸上开始描画。
他今日穿着一身低调的暗蓝色, 头发整齐地梳理过, 虽然面容清减,但看得出来仔细收拾了一番, 与之前看见的不羁模样大不相同。
画完后, 公冶文拿出几文钱来给她,邱静岁不在意地笑笑:“算是我送的。”
但公冶文很坚持,按照价钱支付了,然后卷好画纸夹到臂下, 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夫人觉得呢?”
“自然,”邱静岁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但仍答道, “公冶公子为何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他不愿多聊,带着画离开了。
桌上安安静静躺着那个信封, 邱静岁摸了摸, 是薄薄的一层,里面应该只有一两张纸。
“这就收摊子了?”邻摊的一个老汉看她在收东西, 就问。
“对, 家里有点事, 老伯我先走了。”邱静岁道。
“哎,注意点脚底下。”老伯道。
“好。”
邱静岁将摆摊的家伙什放到四合院里, 叫雪薇掩了门,守好,方才拆开信封。
信封上是空白的,一个字也没有,很崭新。封口用的是浆糊,邱静岁怕撕到里头的东西,慢慢揭了一会儿,撑开信口,发现里头只有一张窄窄的纸。
她用指头把纸夹出来,看见正面写着四个字:“陆詟水栗。”
原谅她没什么文化,见了这个成语,一时之间竟然没能想起它是个什么意思。
“雪薇……”邱静岁举起纸,想要问一问她,结果这一举,她才发现纸张的背后还有内容。
落款处被谁人画了一簇竹叶,邱静岁立刻联想到了青竹。更让她坐不住的是背面的内容:公主府后街,十两先生恭候夫人。
“雪薇,”邱静岁声音都不稳了,“快,快回府带人跟我走。”
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紧迫过,脑中好像有一个已经开始倒数计时的沙漏一般,邱静岁紧赶慢赶,终于在沙漏流光之前带着一队人马赶到了公主府的后街上。
雪薇和家丁们护在她的周围,生怕出什么意外。邱静岁踏上台阶,扣了扣墨漆掉落得差不多的木门,屏住了呼吸,但是里头没有任何回应。
她给雪薇使了个眼色,雪薇利索地跳上墙头,随即面露不解,却连句话都来不及说,下来墙头,几步跑到门前,叫家丁和她一起使力把门硬是给破了开。
邱静岁迈进门内,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公冶芹瘦了很多,眼窝凹陷进去,他正站在院子当间,一个火盆后面,一张一张地往里扔纸。
“关门!”邱静岁看清了火盆里尚未燃烧尽的纸张,嘶哑地喊了一声,什么也顾不得,拨开眼前的家丁,直冲过去,仿佛不知道灼烫一般,就要伸手从火盆里抢救只剩边边角角的书页。
雪薇吓得不行,眼疾手快地过来抱住了她,喊:“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把火盆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