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静岁脸上一本正经,心中已经笑翻,她仔细问:“大人作何使用?”
“给一个口口声声说不会画我的人临摹用。”陆司怀答曰。
“我何曾那么说了?”邱静岁坐直了身体,为自己喊冤?
陆司怀不急不躁地给她下套:“那你可是要给我画像?”
“啊?”邱静岁的气焰顿时消了下去,“这个……那个……其实吧……小女才疏学浅,面对大人天人之姿,实在难以下笔描绘,请大人原谅则个,勿要计较才是。”
陆司怀一脸“我听你胡说八道”的表情,但是天地良心,邱静岁其实说的是实话来着。
而且自从那次她的画差点把陆司怀坑了以后,自己好像就有点ptsd了似的,对他,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下不去笔。
“咳咳,不开玩笑了,大人今日来街上做什么?总不能真的是为了找我画像吧?”邱静岁端正了态度问道。
陆司怀看了一眼桌上摆的书,问:“你可曾想过继续入刑部做事?”
一听是这个问题,邱静岁便微微叹了口气:“祸事迫在眉睫,我纵然想去,也没有时间,还是不分心的好。”
陆司怀盯着她看了一会,确认了她的心意,也不劝说强求,道:“也好。”
正说着话,远处珍珠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见陆司怀先打了个磕绊,邱静岁问:“是不是国泰公主来了?”
珍珠点头如捣蒜。
邱静岁从摊后面转出来:“不和你说了,我先过去了,有事咱们改天在谈。”
陆司怀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止住她的步伐之后旋即放手:“去做什么?”
邱静岁只好朝他解释了两句,虽然禹城上贡的内情她只是三言两语带过,但是陆司怀何等聪明,又混迹官场这么久,一听就明白了。
这于他来说是不相干的,所以直接问邱静岁:“你想如何?”
“不管怎么说,先打探下禹城打点的人是不是国泰公主身边大侍女吧?唉,其实这件事着实令人啼笑皆非,他们一对父女,可把禹城人给难死了。”邱静岁撇嘴。
“只是探听?”陆司怀确认。
“嗯,”邱静岁只道,“既然禹城不想别人插手,我也就做到此为止吧。”
“我同你一道过去。”陆司怀道。
要是让他和自己一起过去,崔宓还不得吃了她?邱静岁连连摇头。
陆司怀表情不怎么好,邱静岁实在心虚,从前两个人没坦露心迹的时候,这话倒可以搪塞,但是现在嘛……
反正无论如何,他俩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婚事肯定会尽快办的,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她也不能再逃避了。
“我的意思是,我怕耽误你的正事,如果无妨碍,那大人便快跟我来吧。”邱静岁立刻改口。
这可谓是邱静岁第一次摆出如此态度,陆司怀心里竟生出一丝着实不易的感怀来。
而邱静岁呢,她只好在心里催眠自己:正事要紧,不要乱想,当他不存在好了。
到了粥铺前,果见国泰公主带着乌泱泱几十人正在棚里头指挥着,因为人员太多,又不得不让一部分人挪到棚外维持秩序。
“这粥怎么这样稀?”国泰公主不满意,“圆灵,再去取些钱来。”
跟在公主身后的嬷嬷张开口要说什么,国泰公主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似的,突然不耐烦地说:“好了,我知道了,叫绿柳去,圆灵,带我和崔姐姐去别家看看。”
崔宓在一边笑着说:“自比不得府上吃的浓稠,但是放在外面却也难得。”
她本想阻一阻公主,等邱静岁赶到,但经身边丫鬟的提醒,抬头便看见了正朝这边走过来的邱静岁和走在她身边的陆司怀。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非常有讲究的,即便是在摩肩接踵的大街上,关系的不同便可以从距离上反映出来。
比如崔宓自己和公主,因为家世和感情的原因,就站的比较近,远不像普通臣女和公主之间那样尊卑分明。
而邱静岁和陆司怀之间的距离……就普通认识的人之间来说,有些近了,如果再考虑到一男一女,那便过近了。
崔宓的表情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
但她立刻对自己进行了催眠,妄图通过种种迹象让自己相信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误判断。
邱静岁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向国泰公主和崔宓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