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福晋在内心感叹,她都跟滢滢学坏了,怎么能喜欢当面看对手出糗呢?这样不好。
福晋肃了肃脸色:“你说得确实有道理,只是我还是那个问题,‘我为何不去抱养个小的,而非得抱养个已经长大的孩子’?诚如你所见,府里两位侧福晋如今都有了身孕。滢滢一向与我交好,我为何不去抱养她的孩子?”
钮祜禄氏说道:“先不提两位侧福晋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尚不能确定,便假定两个都是男孩。年侧福晋的孩子,您便是想要,恐怕也是要不来的——爷和年家都不会同意您抱养。宋侧福晋之前无子,她的位份又已经到头,与您没什么利益纠纷。她家世不显,自然得想法子与您交好,才能得您的庇佑,在这府里活的自在。但她若有了儿子,难道会不生出私心,想着将孩子留在自己膝下?一个儿子能为母亲带来多大的助力,您我心里清楚,她自然也清楚。福晋别怪我说得难听,这些年我瞧下来,王爷对宋侧福晋是有一份特别的怜惜在的。她若求着王爷要亲自养孩子,王爷未必会不答应。如此一来,她与福晋您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像以往一样亲密了。”
福晋觉得有些好笑。
都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钮祜禄氏在“出招儿”前,居然不想着先去探听一下敌情吗?
别看滢滢将每日习练八段锦、五禽戏的习惯坚持了多年,但她内里其实是个再懒散不过的人。
当年刚生完爱兰珠,初次当母亲,她确实对与孩子分离很是不舍。但等到生了乌希哈的时候,滢滢可就真的对养孩子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了。
但凡能让奶保做的事,她自己绝对不会沾手。乌希哈刚满三岁,她就迫不及待地把孩子送去了太平馆。
福晋敢打赌,滢滢这胎如果还是个女儿,她一定会让自己把孩子抱走养育。而如果是个儿子,滢滢也一定会想尽法子让自己“有实无名”地替她看孩子。
“若如你所说,这儿子归谁养,谁日后便能得利。那我更得抱养滢滢的孩子了,”福晋嗤笑道:“改玉牒的事有多难办,你我都清楚。钮祜禄与乌拉那拉势力不相上下,弘历只要一日在你名下,便一日是你的儿子,我就一日不能强压着你冲我低头。如此一来,我莫不如养了滢滢的孩子——她一介包衣出身,宋家自然不能与我娘家抗衡。这样于我不是更好?”
钮祜禄氏答道:“宋侧福晋家世再不显,如今也是持了金册的侧福晋了,福晋想要压制她,明面上是行不通的。而我如今只不过是个格格,若没有弘历,连皇家玉牒都上不了,哪里敢跟福晋唱反调?”
福晋哈哈大笑出声:“原来如此!我当你为何突然提出让我收养弘历,原是为了这个——你‘如今’确实只是个格格,但未来如何,还真不好说呢!”
钮祜禄氏脸色僵硬。
福晋收了笑容,满脸怒意地看着她:“你是瞅着太子二废,爷夺位有望,所以看不上前些年拼命争取的‘亲王侧福晋’之位,想争皇妃了是吧?”
钮祜禄氏的脸慢慢变得苍白。
“而且,你不仅想自己做皇妃,甚至想让自己的儿子争太子之位!”福晋说道:“什么‘母凭子贵’,‘弘历必会孝顺我’,都是鬼话!你是看咱们王爷因为被孝懿皇后养育过,身份尊贵了,便想着给弘历也添一个皇后养子的身份,我说的可对!”
钮祜禄氏满脸冷汗,从椅子上滑落,跪倒在地上,磕头说道:“福晋误会了,我怎么会如此想……皇上可还在世呢……”
“住嘴!”福晋冷喝道:“我以前只当你心性不佳,却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大逆不道之人!”
钮祜禄氏咬咬牙,抬起上半身:“我今日只是来与福晋商讨收弘历为养子的事,并没有妄议皇位……都是福晋自己说的,福晋莫要冤枉我……”
“好!那便算是我误会你了。”福晋冷笑道:“但我作为亲王嫡福晋,判定你方才言语有失,罔顾尊卑,现在要罚你,你可认?”
钮祜禄氏低下头:“请福晋责罚。”
“就罚你禁足于绿满堂,抄《女四书》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解禁!”福晋说道:“禁足期间,任何人都不许去探望你,包括弘历!”
钮祜禄氏强忍着愤懑,重重地磕头:“谢福晋……恩典!”
——
送走钮祜禄氏后,寻桃还是没让其他下人进屋,让福晋能够安静地待一会儿,闭目沉思。
等福晋睁开眼,寻桃上前,语气还带着愤愤:“想不到这个钮祜禄格格居然如此胆大妄为。主子,您是不是得跟王爷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