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虺道:“不过一个女子,少主何至于此?”
他这样的态度,让时昼不大满意:“我似乎说过,不要编排我师尊。”
浓雾晃了晃,似乎仍有话说,却被屋内突兀的亮光打断。
时昼一怔,随即狂喜地起身。
他扑到桌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一个巴掌大的阵法。
一封书信缓缓浮现在桌上。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翻来覆去地品味着书信中的每一个字,甚至还将信纸凑在鼻尖嗅了嗅,像是在感受女子的馨香。
浓雾骤然扑到他脸上,硬是挡住他的视线。
浊虺冷声道:“少主,郁仙师只是在提醒您该下饵了。”
时昼挥散了浓雾,不满地道:“我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就等着岑氏把那两颗墙头草挖走呢。”
随即,他又将心神放在信件上,指着一句话美滋滋地炫耀道:“你看,师尊关心我了。”
面对一句简单的“盼吾徒安”,浓雾无言以对。
良久,浊虺才轻声道:“少主,您这个样子,让郁仙师如何看得起呢?”
他传授着并不丰富的经验:“我们妖族看上的人,那都是直接抢走的。像您这样畏首畏尾,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
时昼对他的话表示怀疑:“但我师尊不是妖,而且据说人族的女子,最讨厌这种登徒子。”
浊虺对人族的习惯并不了解,他犹豫道:“我以前曾听过妖王说过,这世间女子,就没有不看中实力的。”
“更何况像郁仙师这样的奇女子,对道侣的能力只会更看重。您虽然进境颇快,但却没有自己的势力,只能依附在郁仙师手下,这让她如何能看得上您呢?”
“咱们妖族求偶,都得先圈块地,搭个窝,这才能去追求女妖,没有自己的势力,那什么追求道侣呢?”
这番话似乎有道理。
时昼微微坐起身,凌乱的发丝散落在额前,将他的神色掩得晦暗。
半晌,他阴沉着脸道:“难道真的是我一厢情愿吗?师尊她救我出了魏氏那魔窟,引我入了仙门,甚至还手把手带着我修炼,每日都与我同进同出,这又算什么?”
浊虺道:“这只是师徒之情,并非男女之爱。”
时昼心知浊虺是对的,但他怎么能承认呢?
毕竟师尊修炼时,都会握着他的手呢。
他默默地坐了很久。
坐到天色暗沉,繁星满天,坐到雄鸡报晓,天光大亮。
郁妤这个名字,被他含在口中,反复品味。
这是他放不下的执念,割舍不去的梦想。曾经懵懂无知的种子,因为离别而扎根在心底,终于在这一日,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缓缓睁眼,沉声问道 :“妖族,可还有旧部?”
浊虺精神一振,连一向平缓僵硬的语气都有了起伏,他道:“只要您能完整地继承穷奇血脉,我等妖族,自会心向往之。”
时昼没再应声,他缓缓转头,目光跨过凌乱的茅屋,落在窗边一枝枯萎的海棠上。
他远远地伸出手,视线交错间,仿佛要将整枝海棠攥在掌心。
“呵。”
他轻笑一声道:“那就这样吧。”
第63章 反垄断第四步
“恰如师尊所想, 李、卫二人现已投往岑氏,计已售出,唯需静候佳音……盼师尊安。”
郁妤盘膝坐在云床上, 有一搭无一搭地读着时昼的来信。
与她那写敷衍的信件不同, 时昼的来信总能洋洋洒洒地写上数十页页, 大到任务进度, 小到今日吃了些什么, 他都要描述得清楚明白。
郁妤耐着性子, 一目十行地掠过了他对一朵奇花的大段描述,直奔主题。
“看来,岑氏已经开始尝试挖人了。”她喃喃道。
李、卫两位夫子她还是有些眼熟的。
这二人一为金丹, 一为元婴,都是补习班创立之初便主动找上门来的“元老”。
以这二人的修为,进入补习班本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时昼还是发了信来询问郁妤的意见。
原因无他, 这两人身为散修, 虽然口若悬河,但在教学一事上,还是走的传统修仙流,仅凭一本书、一把剑就将弟子们打发了。
时昼对他们的教学水平很不看好, 但又忌惮于他们的修为, 迟迟不敢下决定。
最终还是郁妤计上心头,做主将二人留下了。
绣花枕头最好的处理方式是什么?当然是先将他们高高捧起, 再灌输996开会理念, 让他们在形式主义中疲于奔命, 最后想办法把他们踢给对家啊。
果不其然,能在补习班初立时就加入的散修, 头脑就是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