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璇把那根青菜吃完,夹起谢柯瑾刚给她夹的排骨，细嚼慢咽着。
后面,谢柯瑾又给苏璇夹了几次菜。
吃过饭,服务员过来收拾。
谢柯瑾已经在书桌旁坐下,拿了一张物理试卷在写。
她旁边是透明的玻璃窗，外面华灯璀璨,远远的，苏璇都能看到是热闹非凡的景象。
她的眼神却很虚，没有什么焦距地落在映出她和谢柯瑾的玻璃面上，她看着谢柯瑾的侧影。
少女坐姿笔挺，一只手压着试卷，一只手握着一支笔帽是蓝色的鲸鱼笔在做题，室内柔和的灯光落在她身上。
苏璇盯着玻璃窗看了好半晌，才慢慢移开视线，这次，她的眼神在谢柯瑾的脸上停留几秒钟，然后落在那一截嫩白纤细的脖颈上，谢柯瑾的脖子很好看，有着少女独有的柔软和纤弱。
那个瞬间，苏璇心底发麻。
到最后，她只是撇撇嘴，垂下眸子，专心刷起手机来。
先是看了下微博，看她收到的评论和私信。
她又看今天的热搜，一大半都和娱乐圈有关，和她合作的那个男演员的名字还挂在热搜上。
苏璇无心点开。
她在想谢柯瑾，她在想自己。
想不明白。她开始想她爸爸想她妈妈，如果他们给她夹菜，把他们吃过的东西给她，她能接受吗？
一股恶心感从心口蔓延开来，苏璇又想到她小姨，她也是无法接受。
小时候，每次她嫌弃谢柯瑾时，她的家人总会说她。
说她觉得自己最干净，其他人都脏，她不是针对谢柯瑾，她是平等地这样看待每一个人。
苏璇从没反驳，而是会点头附和。
确实是这样，她平等地嫌弃每一个人，觉得所有人都“脏”，就她最干净。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嫌弃谢柯瑾了？
苏璇还是想不起来。
但她开始想别的了。
如果她现在过去亲一下谢柯瑾？
谢柯瑾什么反应，她不清楚，不愿意去思考，但是她自己……
苏璇无声吁出一口气，攥着手机的手指蜷了蜷，而后像是脱力般松开。
她发现自己竟然不讨厌，还想试试。
苏璇拍着自己的后脑勺，把这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在拍第七下时，谢柯瑾歪头看了过来。
“怎么了？”她的嗓音疑惑。
苏璇摇摇头，对上谢柯瑾清澈的眼睛，她小声说：“没事，你写你的，”她想说别管我，又觉得这三个字硬邦邦的不近人情，苏璇顿了几秒钟，“别管我啦，让我发疯会儿吧，”她再停顿下，“姐姐。”
谢柯瑾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继而是浅浅的笑意。
她眼睛亮得惊人。
苏璇不敢看她的眼睛，她又拍自己的脑袋，拍了两下就把手垂下来了，拿起手机继续玩。
她到底在别扭什么。
她哪样的？谢柯瑾不清楚吗？苏璇闷闷想着。
她一定是要来大姨妈了，可她生理期刚结束，一定是生理期错乱，说不定这个月要来两次呢。
苏璇努力用这个借口说服自己。
谢柯瑾笑了下，就重新认真写起试卷来，她想起今天下午看的那些同人文，冰凉指尖点点燥热的脸颊降温，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当务之急，她就是好好学习。
至少在后面这两年，苏璇是属于她的，苏璇没有机会去遇到她喜欢的人。
晚上，和谢柯瑾躺在一块睡觉时，苏璇就觉得自己跟个变态一样龌龊了。
她以前从没这样的想法，几乎是沾枕头就入睡，睡醒玩手机清醒几分钟，然后就起床。
今晚，她却好似失眠了。
她和谢柯瑾并排躺在一块，中间隔着一点小小的距离，有没有十厘米，苏璇不清楚，她总不能突然起来拿个尺子量一下，或者用她的手指来估量大概距离。
她只是呼吸都放轻了，不敢乱动，小幅度动一下都不是很敢，怕惊扰到谢柯瑾。
她闻到了谢柯瑾身上淡淡的清香味，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的味道，抑或是少女自身的味道，苏璇不知道。
苏璇想和谢柯瑾聊聊天，不是打发时间，她是想试探谢柯瑾，将来会喜欢哪种人？
她甚至还想问谢柯瑾知不知道同性恋，有什么看法？
又觉得自己卑劣不堪，和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说这些，有诱导的嫌疑。
如果谢柯瑾铁直，还觉得所有同性恋都恶心的那种人，她该怎么办？
苏璇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于是，抱着这种惴惴不安，苏璇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