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五妹妹如此好学,平日里都读了些什么书?”
“除去四书五经……其余大多是些话本故事。”
韶宁公主有些羞赧。
“只看话本故事可不行啊。”四皇子道,“五妹妹,太学你可知道?所有皇子公主和世家子弟都会在其中学习,个个都是饱读诗书之辈,你此次回宫,父皇也必定会让你进入太学学习。若是五妹妹只会些话本故事,到了考核之日,恐怕难以让人满意。”
“啊?”听他这样说,单纯烂漫的韶宁公主有些忐忑,“那……那我该怎么办呢?”
“别急,这不是还有你四哥哥我吗?”四皇子语气轻浮,“不过是寻常考核罢了,对我来说轻轻松松小菜一碟,五妹妹你有不懂的问题,尽管来问我。”
马车里传来少女的轻笑:“四哥哥,你人可真好。”
被她这样轻飘飘夸了一句,四皇子整颗心都酥了,原本被父皇派来接人的不满也散了个干干净净。
李钰风流,虽还未娶正妃,府内的娇妾美婢却不在少数,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其中有几个特别得他欢心的美人,他自认是生平仅见的绝色,但这些美人和今日见到的这个五妹妹一比,就好似萤火皓月,天渊之别。
什么“生平仅见的绝色”?全都是些庸脂俗粉!
想到她道观前的那一笑,李钰顿感心痒痒,自吹自擂的话不要钱一样往外送。
夏桃坐在车驾内面无表情听他吹虚,只觉得无比腻味。
四皇子李钰和李璟一向不对付,总是逮着机会就想找茬。
前世李钰见李璟有事没事总往桑隅宫跑,疑心他背地里在谋划什么事,于是也去了一趟桑隅宫,就在那里,他见到了桃桃。
前世的桃桃遗传了云修仪的美貌,也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一见到她,李钰顿时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又无人撑腰的妹妹起了歹意,竟然当场就想用强。结果恰好被当天前来的李璟撞见,不仅没有得逞,还被暴怒的李璟直接打断了腿,三个月都没能起身,李钰自此深恨李璟。
回忆起他前世干的好事,夏桃心里对他已是不耐烦到了极点。
她有意挑拨离间,于是不顾李钰在那逼逼赖赖,反而伸手掀起了窗牖上浅绿色的绉纱,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的眸子看向二皇子李珩,问道:“二哥哥呢?二哥哥也会去太学么?”
李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底突然浮现出一丝阴翳。
他方才说了这么久,五妹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此刻却主动撩起绉纱询问二哥李珩。
李钰握住缰绳的手紧了紧,几乎难掩心底对李珩的恨意。
众人都认为他是二皇子党,以为他的立场早已偏向李珩。但他们不知道,李珩和李璟他一个都不喜欢,只不过相比张扬轻狂的三哥,温文尔雅的二哥看着稍微顺眼一点罢了。
可是今日,他忽然觉得李珩也不是那么顺眼了。
听着少女天真烂漫的话语,李珩微微一顿。
山野烂漫,树影摇曳,被风簌簌吹落的桃花瓣拂过她雪白的小脸,春日的光与影透过绉纱,全部映进了她专注的杏眸间。
李珩垂眸望着那张娇艳绝美的面容,一向波澜不惊的二皇子,突然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窒。
像夏日里掠过竹林的凉风,像冬日雪夜里高悬的明月。
待这份心悸逐渐散去后,他才和气道:“会,我也会去太学。”
“太好啦。”韶宁公主眉眼弯弯,“这样一来,若是以后我有不懂的东西,除了问四哥哥,还可以问二哥哥呢。”
李珩微微笑了一下。
和没什么脑子的李钰不同,李珩在迎来送往上从来挑不出错处,这次来见这位五妹妹,他当然也准备了见面礼——一套镶金嵌玉的珠钗首饰。
这样的见面礼已算得上是厚礼,哪怕是作为贵妃的生辰礼也已足够。
但不知为何,见到这位五妹妹后,他却没有把见面礼送出去。
他只是隐隐觉得珠钗首饰配她也太俗气了些,她好像就该这样不沾粉黛,乌发云鬓干干净净,只需花朵点缀。
可如果不送珠钗首饰,又该送些什么呢?
望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他忽然道:“五妹妹,待你入太学之后,我送你一套红丝砚可好?就当是你回宫的贺礼。”
红丝砚,四大名砚之首,青州红丝石为石料,质地温润,细腻如雪,传闻最正宗的红丝砚还会自发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