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拿下了戴在头上的头盔，随手揉了揉自己的一头乱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好奇的光：“你知道姜维为什么和我告白？为什么啊？他以前喜欢的一直都是沈嘉俊，而且要说喜欢我吧，他过去对我那么坏，说恨我还差不多。”
周大少被沈余这一脸不掺假的疑惑给弄不会了，他噎了一下，但想想沈余说的也对。
站在沈余的角度来看，姜维做的那些事情哪里像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
周大少沉默了一会儿，但他大概也能理解姜维的思维，他追在姜维背后跑了好多年，对姜维的了解甚至要比姜维自己更清楚。
说来说去，就是太拧巴。
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沈嘉俊，即使对沈嘉俊没有到爱那一步，沈嘉俊好歹也是和姜维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姜维怎么会允许自己“背叛”沈嘉俊，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欺负”好友的，除了外貌毫无所长的恶毒花瓶？
真的是毫无所长吗？
周大少亲眼目睹了沈余精湛的骑马技术，所谓隔行如隔山，正因为他自己从小学习骑马，才清楚沈余的骑马技术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他输沈余输得心服口服。
“大概是因为只有失去了，才能挣脱开偏见和道德的枷锁，真正看清自己爱着的人究竟是谁。”周大少双手往胸前一抱，视线越过沈余往远处某个赶来的人影望了过去，“没人是完美的，可能这就是老天爷所谓的公平，姜维什么都好，偏偏因为心里的那点别扭和拧巴，对自己喜欢的人做了错误的事。”
不择手段地想要把沈余赶出去，从自己身边驱逐开，可能也是想知道，自己对沈余究竟是什么感情吧。
人们总以失去时的痛感分辨爱意。
可失去了的，或许再也找不回来了。
“靠，本来还想在姜维面前赚点分，失策了。”周大少朝沈余挑了挑眉，“走了。”
说完，潇洒地带着一班小弟，在姜维赶来前离开了。
“沈余！”挺阔的大衣因为奔跑向后扬起风的弧度，向来一丝不苟的头发额前散落着几缕碎发，姜维因为跑得太快喘个不停，脸色都有些发青。
“沈余，你没事吧？周牧他……他有没有为难你？”两条长眉拧在了一起，姜维紧张地盯着沈余来来回回地看，生怕沈余哪里受伤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周牧会为难我？”沈余摇了摇头，“我没受伤。”
“他那个人从小被家里宠坏了，脾气大，从前看我和嘉俊走得近就处处针对嘉俊。最近因为我的一些事情，周牧对你很有意见，今天也是他让我来的，接到电话的时候……我……”
姜维的嘴唇有些发白，眼神中浸满了惊慌与紧张：“我好怕你因为我出事，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惹麻烦。”
姜维低下了头，周身连空气都是愧疚的气息。
李小幺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这真的是姜维吗？真的是他印象里高冷又高傲，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霸总姜维吗？
“不会啊，虽然周大少那个人拽拽的有点傲娇，不过他说话算话，不是一个坏人。”回想自己恶毒男配的遭遇，沈余语重心长的对姜维说，“你不要总是随随便便就对别人妄下定义，那样不好。”
姜维愣了一下，眼里闪过痛苦的光，他用力点了点头，十分诚恳：“我不会了……我知道错了，不会那么做了。”
“沈余，对不起……”姜维又开口道歉。
沈余有些头疼：“你也不要和我道歉了，事情都过去好久了，反正就这样吧。”
李小幺在旁边帮腔：“姜老板，别老是对不起对不起的了，不是所有道歉都能获得原谅，你老是这么当着别人的面和沈余道歉是要干嘛，道德绑架逼着他原谅你啊？”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姜维急得出声反驳，他颇有些狼狈地看着沈余，有些苍白的两片嘴唇上下翕动，想要解释他没有逼沈余原谅自己，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瞬间，他突然回忆起当年沈余站在他面前也是这样的。
被自己逼得走投无路，沈余万般无奈下不得不又来找姜维。
当姜维以“你害了嘉俊”为理由，为自己伤害沈余的行为做依据时，沈余像现在的自己这样看着他，脸色苍白，神情委屈，不停的说“我没有”“我没有真的害嘉俊……”
原来当年的沈余是这种感觉吗？这种仿佛窒息一般的痛苦。
沈余对姜维真的没什么怨恨，也没什么喜欢，过去大家都是在走剧情，要怪就怪作者瞎写。
嗯，没错，怪作者。
“哈欠！”沈余打了个喷嚏，可恶，是谁在背后说他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