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以明懵懵地挂了电话,讲给其他人听。他没意识到什么,其他人却是冷汗都快要下来。
“我觉得我们明天会因为左脚先跨进公司被开除。”小朱这么说。
李昭的确无暇顾及什么传闻,梁泊言正在持续发烧中。
他去药店拿了一些治感冒发烧的药,又想起来问老板:“你这里有抗原检测试剂盒吗?”
老板说:“有是还有几盒,不过现在买那个也没啥用啊,你测出来了又能干啥,对症吃药不就完了。”
李昭说:“那毕竟还是有传染性的,万一是呢,我把他关房间里隔离。”
老板人确实不错,说卖一大盒给李昭太浪费了,只卖了一支给李昭。李昭拿回去,给梁泊言检测了一下,一看两条杠,便心安理得地把梁泊言的那些乐队朋友们拒之门外。
“他阳了,你们自己回北京吧。”李昭还把梁泊言用的那个手机拿起来回消息,“我已经把他送去方舱隔离了。”
陈思牧放下手机,忧心忡忡,他刚还在热搜里看完了李昭的事迹,觉得自家主唱再跟这人混在一起,以后结果呈阳性的恐怕不止新冠检测,还有艾滋病毒携带。
吉他手却还很乐观:“那怎么了,皇后乐队的主唱也得艾滋,也是同性恋。这说明我们红的几率又增加了。”
“Freddie还死了呢。”贝斯补充。
陈思牧觉得这些人太幼稚了,开这种不知轻重的玩笑,严肃警告道:“不要瞎几把说,阳了也有可能死的。他这身体也太脆弱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会阳。”
“阿嚏!”梁泊言被太多人惦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这次病得不轻,对着镜子看喉咙,扁桃体上长着密密麻麻的水泡,喝药吞水都痛得龇牙咧嘴。
李昭看梁泊言这个反应,就知道他可能是第一次。
“你在香港那么久,都没传染上吗?”李昭觉得奇怪。
“还真没有。”梁泊言多说了两句话就难受,转为手机打字,“我从变回去以后就特别健康,那时候香港感染的人也多,但我一直没事。那时候我还以为我是天选之人呢。”
而姗姗来迟的疾病,在提醒着梁泊言,他并不是那个天选之人。
童话故事里,一到十二点,神仙施与的魔法变会失灵,但仙女教母多么仁慈,告知了仙度瑞拉准确的时间点,让她得以狂奔离去,不至于在舞会之上骤然变身,灰头土脸。
但他还是没想好,如何做好准备。
反反复复的高烧里,梁泊言也陷入了昏昏沉沉中。李昭似乎一直没离开,偶尔接几个电话,语气倒不激烈,说什么都像在陈述事实一样平静。
“能有什么影响,只要我没抄过,管什么名声。”李昭说,“陈霖那边急了?让他叔叔去压热搜呗,陈启志不是手眼通天得很吗?别人会对我有看法?是不是以后接不到军旅剧的项目了,毕竟这么没有阳刚之气。”
可以想见,那边的人被李昭的态度气得不轻,但梁泊言听着只觉得好笑。
他可能真的笑了,因为李昭马上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脸,还不太高兴地说:“很好笑吗?”
又过了一会儿,体温升起来,梁泊言也没力气笑了。平躺着不舒服,他换了好几种睡姿,最后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原本盖着的薄被也被踢到了一边。
李昭给他盖了几次,都被扔开以后,终于没再重复这个动作。
梁泊言看起来很口渴,嘴唇都开始裂皮,但又难伺候得很,给他喂了点水以后,可能是喉咙疼痛,眉毛都皱起来。还用手挡住嘴,不让李昭再继续喂。
李昭于是停下来,什么都不做,看着梁泊言。
年轻的,生病的,有些娇气的,其实已经很久没见的,梁泊言。
他也和梁泊言一样,想到了同样的可能性。
比起最开始的时候,他已经改变了很多想法。但在梁泊言清醒的时候告诉他,好像对李昭来说,仍然是一件难事。
“能不能变回去无所谓,”李昭对着沉睡的梁泊言说,“活着,而且健康就好了。你想留在内地或者香港都可以,移民去国外也行,反正哪里都可以唱歌。”
他不知道是在对梁泊言说,还是虚空中掌管一切,不知姓名的神灵说。
想一想,还是不够,这样的承诺,谁都会做,不需要什么代价,可能还要补充些什么。
李昭想了很久,才又开口。
“我之前跟很多人说过喜欢你,你也不要太在意。其实就是我编剧当久了,给自己写的故事而已。我的同行都知道,故事都是为了赚钱,你不要觉得不可能,演一演痴情,我用这种方式,靠你赚了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