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发现了我的病，小张就是我的心理医生，而我每天的饭里，都应该有你们为我配置好的药，而你每天早上为我亲手做的早餐，恐怕也是小张出的主意。”
陈江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并没有过分激烈的反应，但是这种不紧不慢的节奏，却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相对于白玉溪等人，陈江或许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都说小不忍则乱大谋，陈江为了复仇，谋划了那么多，在姜东旭面前，应该时刻保持谨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包括陈江也这么觉得。
可陈江偏偏没这么做，他用最平静的语气和表情，做着最疯狂和离经叛道的事情。
这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给人一种强烈的撕裂感，像是在最苍白的纸上铺撒上最热烈的鲜血。
诡异又美丽。
这一瞬间，姜东旭突然回想起他们高中时期，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
那个时候，陈江其实已经露出几分骨子里的狠劲，但是在姜东旭面前的时候，总是乖巧的模样。
就像是现在。
陈江也是乖巧的模样。
只不过眼睛里的狠意已经不再掩饰。
而他们之间，也由彼此依靠的恋人变成了针锋相对的敌人，他们的胸膛不再彼此相靠，反而将手中的武器对准对方的心脏。
不过这一切，怪不了别人。
是姜东旭自己，亲手把陈江变成这副模样的。
陈江本性中的单纯，被姜东旭日复一日的贬低中抹杀，而他的灵魂与世界，也由姜东旭重新塑造。
现在的陈江，正是过去姜东旭所期望的模样。
姜东旭本应该感到得意。
可事实却是，他的心脏传来一阵强烈的抽痛感。
流沙于指间穿过，时间永远不会倒流。
姜东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朝着深渊方向发展，任凭他如何动作，都撼动不了分毫。
于是陈江继续说着，时间也继续走着。
而姜东旭也继续痛着。
并逐渐开始悔恨着。
这位高高在上的、从未失败过的天之骄子，第一次在陈江这里感受到了悔恨到难以复加的感觉。
只是可惜的是，世界上没有时光机，也没有后悔药。
第27章 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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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江，你确实跟之前不一样了。”
良久，姜东旭才开口。
乍然亮起的灯光照亮了姜东旭的脸部轮廓，现在已经是深夜，男人脸上的疲惫一览无余。
即便是姜东旭，不可抑制的表现出来疲惫和麻木。
陈江则是面无表情在与他对视。
恍然间他们回到了重逢的第一日。
陈江站在新野酒吧的楼梯口，他那时候穿着西装，指尖里夹着烟，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姜东旭。
他不再是依附着姜东旭唯唯诺诺的小男孩，他这次回来有他自己的目的。
陈江的眼睛已经不复过往的单纯，而是充满了算计和冷漠。
毕竟他们之间隔着那么多事，有生死。有情仇，有爱恨。
陈江的母亲，梧桐里的家人以及他们之间理也理不断的恩怨。
于是他们隔着那样近，却又离得那么远。
陈江静静的注视着姜东旭，他卸下了伪装，用自己最真实的面目来面对着他。
他想，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很长时间。
其实在这过去的四年里，在被强行注射镇静剂的一次又一次里，在他一次又一次无谓的挣扎中，他都是靠着这个念头度过的。
他必须报复这些人。
姜东旭，陈天磊以及所有伤害过梧桐里的人。
鲁迅说，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陈江既是勇者，又是怯者。
他既可以抽刃向更强者，也会拔刀刺向更弱者。
他无畏强者弱者，只是伤害过他的人，伤害过他所真爱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陈江望着姜东旭，第一次用自己最真实的语气回答他。
“我本该如此。”
姜东旭微微一愣，突然笑了起来。他像是在回答陈江的话，也像是在回答自己。
“我知道。”
但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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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继续演下去了？”姜东旭开口问道。
演？这个字用的可真奇妙。
枉陈江还觉得自己表演的很好，用所谓的演技骗过了姜东旭，甚至还荒唐的认为姜东旭有一天会被所谓的爱情所迷惑。
怎么会呢？
像姜东旭这样的人，绝对不会为这些虚无缥缈的感情所绊住呢？
陈江在这过程中的确感受到了姜东旭对他的宽容和放纵，但这种感觉更像是姜东旭喜欢一个宠物，所以愿意包容。
但是宠物永远不会影响主人。
主人一旦不喜欢宠物就可以将它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