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松灵粗喘着气,他已没有多余的力气站立,摊到在门边,眼睛越来越睁不开,浑身瘫软得厉害,却不敢有任何放松,他清楚一旦失去意识,便会永远跌落深渊,再无爬出来的可能。
唐松灵缓了两口气,便哆嗦着手去摸掉在马桶边的手机,刚举到耳边,手机里边传来一道低声清冷的声音,“喂?”
这道声音像某个开关一样,唐松灵只感觉浑身每寸骨骼都在战粟,他想说话,可喉咙剧烈收缩,只发出一些破碎的,毫无意义的声音,嘶哑难听。
对方顿了一瞬声音立刻紧绷,“唐松灵?你怎么了?”
“我.....”他一张嘴,眼泪瞬间滚落,“我在、在同义会所的公、公共卫生间,救救我....”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剧烈的撞门声,门外的人爆喝出声,“开门!你以为你能在里面呆多久,敢耍老子,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接着一阵挪动重物的声音,唐松灵似有感应,头皮骤然发紧,汗毛倒出,他抬起头,在门上的缝隙里看到一张淌着汗水,挂着狞笑的脸,那脸上的横肉随着笑微微颤动,汗水从额头低落,滴在唐松灵仰起的青白的脸上。
“啊——”
卫生间爆出一声惊惧过胜的惨叫,唐松灵拼命往后缩着身子,他明知道那点缝隙人不可能爬进来,但恐惧根本抑制不住,所有的神志都被那张狞笑着眼露精光的脸夺走。
“不要!不要!滚开!”
意识已经完全混乱了,他听不见声音,眼前更加模糊,卫生间灯光大亮,他却觉得太黑了。
耳边响起凌乱的粗喘,有人压在身上,动不了,手被人钳着,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微弱模糊的声音,狞笑混着谩骂,他听见皮带解开时的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他努力睁着眼睛,本就大的眼睛此时瞪得圆滚,大得让人害怕。
同一时间,同义会所三楼某包房内。
池律豁然起身,对身边的李生道:“帮忙联系保安,搜查同义会所所有公用卫生间,其他人也帮忙找一下,拜托了。”
他说话的的时候声音在颤抖,因为太过紧张,所有的动作都变得僵硬。
又对着电话边喊边往外跑,临到门口,突然被人拉住,孙启儒一脸愤恨道:“唐松灵那样的烂人你还管他干什么?你....”
“让开!”池律瞪着的眼睛一片血红。
孙启儒愣住,他从未见池律如此骇人的样子。
刚联系的保安不可能立即上来,同义会所又大,走廊也是弯弯绕绕,光线偏暗,池律捏着手机紧紧贴在耳朵上,边跑边嘶声喊着。
“唐松灵。”
“说说话,你在哪,说说话好不好?”
“唐松灵!”
池律粗喘着气,疯了一样在走廊各个卫生间跑,但都没有。
同义会所一共三层,要怎么才能短时间找到他,池律拿着手机拼命贴近耳朵,一开始还有呼吸声,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剧烈的闷响,似乎是谁在砸门。
对,砸门。
池律吓疯了,胸腔剧烈收缩着喘不上气,尝试着去听时才发现耳朵似乎听不清了,周围的声音全变得模糊,像掉入深海,只有心跳声震耳欲聋的。
“唐松灵......等等我。”
强烈的心悸让心脏绞痛不已,不得不弯腰缓了两秒,他清楚这样不行,只能大口喘息着强迫自己冷静一点,耳边轰隆隆的血流声渐渐变弱,周围的声响逐渐清晰,才又边跑边仔细听着声响。
快绝望的时候,连池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拐到哪去了,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响动。
“咚—咚—咚—”
伴随着若影若现的谩骂声。
池律再也顾不上其他,奋力朝声源跑去。
那两人眼冒红光,手里握着不知哪里找来一根铁棍,正甩开膀子边砸门边大笑,像是嗑了什么药,结实的木门已经摇摇欲坠。
背后倏然闪过一个人影,两人都没反应过来,便被踹出去老远,肥硕的身体撞在在台阶上,发出肉体撞击的闷响。
这两人张嘴就骂:“哪个不要命的.....啊.....”
池律猩红着眼,捡起掉落的钢管就往两人身上砸,卫生间顿时回荡着两人惨烈的叫声。
但池律抽了两下就停手了,他扔了棍子,去推卫生间的门。
“唐松灵,开门。”
叫了半天,里面根本没人应,池律等不了,看了看凹陷的门板,后退两步,上前猛力揣了一脚。
“咔嚓——”一声脆响
那门本来已经晃悠悠要掉不掉,这下彻底罢工,于此同时,里面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池律上前搬开倒了的门,看到拼命把自己往角落缩的唐松灵时,他怀疑自己的心要停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