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情深(216)

这人人高马大,又喝得烂醉如泥,泰山一样从头顶压下来,唐松灵硬撑着把他架出门塞进车里,膝盖一软差点跪地上。

等车走远,他才甩了甩发晕的脑袋准备往里走,一回过身,突然看到不远处站着几个人,正朝这边看,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讶,几经变化,最终定格成戏谑嘲弄。

唐松灵僵在原地,像突然被下了诅咒,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他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和这几个人相见。

孙启儒满脸鄙夷,他毫不掩饰眼底的轻蔑和鄙夷,李生更多的是惊讶,还有一个站在池律身边的女孩,他之前在池律办公室门口见过。

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嘶喊快点走,离开这里,但腿上像灌了铅一样,一步都挪不动。

孙启儒咧嘴笑了下,两步跨过来,语气刻意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呀,这不是....唐松灵吗?在这儿干什么?”他夸张地将唐松灵上下打量一番,又往会所看了看,“你在这儿上班吗?看这穿着......干陪酒的吧?”

唐松灵觉得脸上着了火,全身每一寸皮肤绷紧,每一个细胞都瑟缩颤抖着,叫嚣着难堪。

半晌,他咽了咽干涩刺痛的嗓子,沙哑道:“四位先请进店吧,里面会有专门接待的人,有什么需求和他们说就行,我、我先去忙了。”

说完,强行拖着僵硬的身体往里走,刚迈出一步,孙启瑞突然抢上前一把拽住他,“别走呀,你不就是店员吗?正好咱是熟人,你招待我们就行了,不用麻烦别人,哦对了,你刚不是送走一个客人?现在应该有时间吧,正好,我们也一起聊聊,也不用另点陪酒的,就你吧。”

他句句不带脏字,唐松灵却觉得他每个字都是在扇自己巴掌,强烈的羞耻快将脖颈折断,他不敢看对面那几人的表情,只僵硬道:“.....几位里面请。”

包房很快就开好了,因唐松灵的加入,本来轻松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和怪异。除了池律,他似乎真的只是来放松闲谈的,面色平淡,没有多余的反应。

孙启儒和李生叫了不少酒,不一会空荡荡的桌子上就堆满酒品,唐松灵帮他们将瓶盖一一打开。

孙启儒看着他娴熟的动作,调笑道:“还挺熟练,干多长时间了?”

“半个月。”

“哦......”孙启儒点点头,视线在唐松灵身上来回扫视,“别说,这身衣服还挺适合你。”

唐松灵努力低着头,眼前阵阵发晕,他从下午就开始发烧,晚上又被拉着灌了一肚子酒,这会身体虚得厉害,拿开瓶器的手都在细细发抖。

开好酒瓶,他拿过酒杯被给每个人倒上,全程除了孙启儒刚开始问得那两句,再没人说话。

他像个表演杂技的动物一样,麻木熟练得做着该做的事,可笑又可怜,而台下坐着的观众冷漠高贵,投来的眼神里带着上层人看喽啰的怜悯。

催骨的屈辱似乎要将他每一寸皮肤灼伤,烧毁。

唐松灵努力放松紧绷着的肌肉,将酒杯一一放在几人面前便退开身,静静待在一遍,客人要是没有需求,他是不能够随意打扰的。

几人刚要碰杯,池律突然出声道,“白姐不能喝酒,给她拿点饮料吧。”

唐松灵起初发着呆,愣了几秒突然察觉到包房安静了,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下意识抬眼,发现他正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回应。

“好,那.....白小姐想喝点什么?”

白心弯了弯唇角,对他道:“有柠檬水吗?热的。”

即使在这样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她仍然美得清冽,像夏日气泡水里的冰块,让人有种清爽舒服的感觉。

从开始到现在,这是他看到的唯一一个带着善意的笑容,唐松灵眼眶立刻泛酸,温声道:“柠檬水只有常温和冰的,但是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热一热常温的。”

“好,谢谢 。”

再回到包房,他们已经喝着酒开始闲聊了,唐松灵偶尔帮他们添添酒,便缩在角落当隐形人。

先前被第一个客人拉着灌了一肚子酒,这会酒劲上来了,他难受得厉害,脑袋昏昏沉沉,浑身酸软疲惫,但作为陪酒,说好听点叫侍生,人家不让他坐他也不敢坐,此时站着的腿都在打颤,只能靠着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刺痛提神,胃里像被一把嵌着倒刺的钢刀翻搅,痛得后背不断渗着冷汗。

“唐松灵?”

猛然听见有人叫自己,他惊了下,一抬头见一屋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停下交谈,都静静看着他。

“怎、怎么了?”

孙启瑞拧起眉,“怎么了喊了你几声都不答应,听不见啊?”

他有些慌乱,紧张道:“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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