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律没回,反问道:“他们人呢?”
蔡姨指指二楼,“先生在书房,太太应该在后花园。”
“谢谢。”
池律本想先去后花园,但想了想还是调转方向直奔二楼。
深吸了口气,抬手敲门,“笃笃笃——”
房里想起低沉浑厚的声音:“进来。”
池肃正站在案前练字,挺拔的脊背略微前倾下附,执着毛笔的手平稳不见丝毫抖动,最后一下勾腕提笔,苍劲有力。
池肃这才回头,见是他,刚还舒展的脸色顿时黑了一个度。
俯身往靠椅上一坐,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我都以为你忘了还有这个家了。”
池律低头,“对不起。”
池肃是个修炼了万年的老狐狸,一看他那样就知道是有事,道:“说吧。”
池律抿了下唇,“您.....能借我八十万吗。”
池肃本来已经举到嘴边的茶杯猛然顿住,抬眼看向他:“你说什么?”
池律也低头看着他,一动不动。
半晌,池肃“啪”一声将茶杯搁在矮几上,起身上前,眉宇间一片黑沉,他上下打量了池律半天,沉声道:“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唐松灵的妈妈生病了,需要很大一笔钱治病,具体什么病,我想您调查的比我清楚,医院那边我给齐叔叔打过招呼了。”
池律寒着眼看他,厉声道:“你真是长本事了,连这口你都敢开!我今天就告诉你,我和你妈,是坚决不会同意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池律簇了簇眉,低声道:“那我也告诉您,我不会和他分开,死也不会。”他盯着池肃暴怒的眼睛道:“您不借也没关系,我去借,去挣,总能凑够钱。”
池肃瞪大眼睛看着他,像是不敢相信,过来会儿,突然冷哼道:“你要真这么能耐,就不会来找我。这笔钱,你应该很着急用吧?”
池律垂下眼,他说对了,苗韵的病情随时都有可能恶化,现在她身上已经有很多并发症,唐松灵随时都在准备将自己的肾摘走,他不敢冒险拖太长时间。
池律吸了口气,抬眼看他:“只要您肯借给我,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好,钱马上就能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和他分手。”
池律闭了闭眼,好像早料到他说这么说,平静道:“我说过了,不可能。”
“啪——”
池肃想都没想,扬手就是一把掌,怒喝道:“那就别想!”
池律还没来得及反应,背后突然响起一声惊呼,秦玉贤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见他被打赶紧跑进来拦在前面,“干什么呀?!能不能好好说话别总动手动脚?”
池肃气极了,指着池律冲秦玉贤吼:“你生的逆子!要和男人谈恋爱拦都拦不住,不该打?!”
池律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池肃怒不可遏,“真是反了!”
池律顿住脚步,转身看他。
周围空气好似都紧绷起来,只要一点火星子就能燃爆。
反倒是秦玉贤比较冷静,抚着池肃剧烈起伏的胸口道:“快别生气,你俩父子一个样,都这么倔。”
“哼!”
秦玉贤一看池肃这边说不通,转头对立在门口的池律道:“你刚刚说只要给你钱,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池律淡淡嗯了一声。
“好,既然这样,我和你爸都各退一步,你既然不肯分开,那就先不说这个。我们给你钱,下学期开学,就去国外进修,好好做你的交换生。”
他垂眼站了很久,才有抬头道:“我可以出国,但只留他在国内我不放心。”
池肃立刻怒道:“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去害他?”
池律满脸都明晃晃地写着那可不一定,他思索了下道:“父亲从来都是清正廉明的,我可以相信您不会对一个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动手,对吗?”
可是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足以证明他有多单纯。池肃要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如何在政界翻云覆雨四十年。
那天天气很好,湛蓝的天幕没有一丝杂色。
唐松灵心情忐忑得敲响蓝湖小区的门,他不知道池律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不多时门便开了,池律还是以前的样子,没什么变化,硬要说,就是脸上有些淡淡的,没有以前一见他便眼角荡开的柔意。
唐松灵心里酸涩难受,自从那天离开,已经很久没见他了,眼看要开学,才收到池律的消息。
他想抱抱池律,但看他淡漠的样子,又有些生怯。迟疑了一会儿,嗫嚅道:“你、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啊,还......还好吗?”
“在准备出国的事。”